絲竹縹緲,紅袖飄香,李肇端坐上首,舒暢地半躺在一張錦墊上,身前的幾案上擺滿了生果、酒菜。堂下,穿著富麗的舞娘裙裾翻飛,鶯歌燕舞,一派歌舞昇平的安閒氣象。
她用金箔染紅,剪出梅花花瓣的形狀,環抱本身原有的那顆胭脂痣,用嗬膠粘貼覆蓋於額間的疤痕上。歪打正著,如此打扮的蘇琬兒愈發端倪如畫,鮮豔嬌媚。
“啟稟殿下,葉紋舟還在換衣裳呢。”身邊湊過來一張裂到耳後的奉承的笑容,他是周升,太常寺卿周承安的小兒子,京中馳名的紈絝,整天鬥雞嘍囉,眠花宿柳,閒事一件不會,好事樣樣精通。
“本宮差點就來不及了……你曉得本宮有多悔怨嗎……”
“少給孤扯這些有的冇得的!葉紋舟今後就住太子府了,你讓五郎莫要再念,你也甭惦記了。他日你把紋舟的奴籍簿給孤送進府來!”
……
李肇目不轉睛地隻盯著殿外,看也不看周升,便開口問他,“夠了嗎?”
郭樾立在殿門外,他一把攔住了倉促要往裡走的劉炳鬆,“劉大人但是尋殿下彙報下月冬至祭天事件?”
“這又是為何?”
“好……好!我的琬兒返來就好,返來就好。”麵前的呂後雙眼噙著淚,她貪婪地望著琬兒的眉眼,彷彿琬兒真的是她失而複得的珍寶。
蘇琬兒又回到了太極宮,呂後端坐上首,曈曈燭火映照下的她像菩薩普通暖和又寬大。當蘇琬兒拖著痠軟的腿挪進大殿時,呂後自錦榻上直起了身,她滿目衝動地分開了坐位向蘇琬兒疾步走來。她衝蘇琬兒伸出了手,就像母親對著孩子普通慈愛。
琬兒流著淚跪在呂後跟前,她的腿彷彿有了獨立的認識,就是要在這如神靈般的女人跟前癱軟,她蒲伏在地,望著呂後那有如金魚般腫脹的雙眼,哽咽不成句。
“劉大人……”郭樾欲言又止,“殿下剋日來迷上了跳胡騰舞……”
“皇後孃娘……奴婢返來了……”
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換珠帽偏。
太常寺卿周承安的五兒子周慷好男風,他斥巨資從南風館中將葉紋舟贖身回府,做了他周府的戶奴。為著這件事,周慷差點冇被他老子打折了腿。可葉紋舟實在美得驚人,為著他的胡騰舞,更加著他出眾的邊幅,不但周慷難以矜持,折腰於他襴袍之下的公子哥兒不在少數,李肇便是此中一個。
郭樾卻深深歎了一口氣,搖點頭,滿麵笑容,“劉大人有所不知,比來朝中很多臣工在尋殿下,都不大尋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