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說的是。”天子陪著笑,隻拿眼去瞧陸滿福。
他瞧麵前頭的主子,明顯成了事兒,合該歡暢,如何還是一臉陰沉沉的,不由縮了縮腦袋,老誠懇實的跟在他背麵。
“陰差陽錯?”太皇太後皺眉,“但是出了甚麼差池?”
諸人陪笑,天子掃了一圈子人,似隨便笑道:“祖母今兒表情好,但是有甚麼喪事兒?”
這一日壽安宮熱烈,上至主子下至主子都得了賞不說,太皇太後還留了一眾兒媳婦孫媳婦在後花廳賞花用膳,其間談笑晏晏,好不熱烈,俱是道賀這一對良伴天成。冇人去理睬那來謝恩的正主,隻在壽安宮前殿叩首領了賞便叫回了長春宮,連太皇太後的麵兒也冇見著。
她抬眼去看天子,指著他擁戴兩句,不料天子竟目色微沉,沉吟道:“原也是功德一樁,隻是……”他蹙眉去尋明妃,聲色微厲,似有責備之意,“既與你哥哥請婚,如何不來尋朕,卻叨擾太皇太後?”
那寺人一低頭,就見一角江崖海水紋的袍裾踏進門來。天子一邊走出去一邊笑道:“孫兒腿長,皇祖母這裡吃食如許多,兩碟子鴿子肉可不能打發我。”
皇後沉默看了半晌,算是摸準了天子的心機,與太後對視一眼,開口:“明妃胡塗了。隻是祖母既給人家指了婚,也冇有讓她做妾的事理,皇上的旨意已經下到浙江,也萬冇有變動的事理,眼下……”
她頓了頓,太後介麵,看向太皇太後:“眼下,宮裡的旨意尚未傳開,也隻好額涅將之收回了。”
他說的一本端莊,萬分難堪,隻將太皇太後的滿腔氣憤化作了擺佈難堪。而陸滿福支起耳朵聽得卻滿心的長歎短歎,心道皇上您便可勁兒的編吧,還請命,還恩情,這時候浙江巡撫如果還敢提他閨女的婚事,您不把人當場砍了都是他祖墳上冒青煙。也不知是誰十萬孔殷擬了一道指婚的旨意,還八百裡加急送到浙江,就為了留住人女人,老天喲,李女人造化大啊。
皇後忙道:“昨兒已二選看了正黃和鑲黃兩旗,明兒閱蒙軍旗和正白旗,我趕去瞧了瞧,今春的秀女水靈,個頂個兒水蔥似的,皇祖母放心吧,一準兒選出去幾個漂標緻亮的,隔年就叫您抱孫子抱到手痠。”
“貧嘴!”太皇太後作勢打他,“該打!”
太皇太後一貫操心的就是李明微不要去給她外孫女添堵,聽天子攬了事兒,天然歡暢,但道:“你這麼想,再好不過。”一頓又道:“也彆光操心彆個兒,你自個兒的事兒也多操心操心。雖說有幾個後代,到底冷僻,還要多子多福的好。”說著去看皇後,“這開春選秀的事兒,籌辦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