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解釋，“我家主子是女人家，搭載二位，恐多有不便。”
方纔轉頭，那小廝就跑到了麵前，“兄台且慢，敢問兄台，但是要往清平祠走？”
小廝答：“駕車的話猶需半個時候……”
宋連應了一聲兒，利落的驅馬調轉車頭，纔要揚鞭，就聽前麪人喊道：“兄台且慢。”
朝聞道，夕死足矣。於他而言，存亡又算甚麼？
不知過了多久眼淚才流潔淨，她整了衣裙緩緩下山，究竟有異狀，駕車的小寺人宋連盯她看了好久，覺得她是見了父母悲傷而至，道出一句：“女人節哀。”
一起再無他話，臨彆時他望著她冇有一語，她終究忍不住噙了淚，撩袍跪在地上，深深叩了個頭，冇頭冇腦的說了一句：“孃舅保重，他日如有不敬之舉，萬請孃舅包涵。”
秦衛氏葬在山後不遠，她拜過父母，隨他去祭拜老婆。
白衣裳的女人叮嚀了一句，自接下籃子，沿著青石板路往上走去。
當時新政鬨得沸沸揚揚，他正被推到風口浪尖。竄改總伴跟著流血與捐軀，她去前並不曉得他結果如何，隻記得是時他洋洋灑灑寫就一篇《言商》，令無數人佩服歎詠。
他點頭，“……好……”
她一訝，明顯冇推測會演變成這類景象，她本意是要將馬車讓給他，卻不想還冇開口，就先被絆下了，因頓了頓，才道：“百望祠過門題常著眼天下百姓，小女不諳民生國事，不敢當大人重擔。”
她受不住他如許的眼神，勉強便宜的起來，看似斷交淡然的，一步步拜彆。
“在此處等吧。”
“請恕失禮。”
幼時養成的風俗，她老是怕他的，怕他責備，怕他絕望，更怕的是他回身，不說話也不看她，留她一個不知所措。
一輛素帷馬車在路邊悄悄停下，充作車伕小寺人跳下來，利落的取下腳凳，翻開簾子，將裡頭的人扶上馬車，又去取盛放祭品的竹籃。
隔了一會兒才聽到答話，平淡疏朗的女聲，一如這驟雨初歇的山林，清爽而怡人。
這是要與他劃清邊界麼？他並不懂她的意義，目光沉沉的望著她，似要將人看出一個洞穴。
八年，他已走了八年，原不該再相見的人啊。
不過百來步，帛屐踏在石板上收回有節拍的噠噠輕響，不但不慢，不大不小，一聲一聲，像是特地衡量過。
“女人，我疇昔幫幫他們。”宋連一側頭，聽裡邊低低應了一聲，便跳下車去。
車轍轆轆滾過空中，她長長探出一口氣，肘支在膝頭，雙手掩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