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不敢獲咎,卻也不至於驚駭。起碼在吳夫人看來,孫家現已是冇了牙的老虎,隻剩下一副空架子罷了。他們吳家情願給孫家一份顏麵,不過是礙於帝師孫文在文人士子中的清名罷了。隻可惜老話兒有雲人走茶涼,孫文雖有盛名,可他們老爺也是清流俊彥。現在朝中大半實權又都掌控在他們老爺手中……孫家,不過是藉著女兒的榮寵,圖些安閒日子罷了。倘若再奢想彆的,就不要怪她們吳家釜底抽薪……
在她看來,甚麼孫家洪家,都不過是偏僻之地來的貧寒之家罷了。一群靠著女兒打皇家抽豐的敗落戶,仗著承啟帝寵嬖洪貴妃,就一發浮滑起來。也就是京中一乾酸腐的士子文人跟著捧臭腳。若說清貴貴顯,又豈能比他們吳家還強。要曉得她父親但是當朝的文淵閣大學士,承啟一朝的從龍功臣。
洪萱打量著吳氏母女的一番作態,不覺皺了皺眉——她實在是怕了吳家母女能折騰的勁兒。猶記得她們一家初度進宮之時,吳皇後便一哭二鬨三吊頸的,折騰的全部後宮雞飛狗跳,也攪了她們相聚的興趣。
直至天氣垂晚,到處炊煙,目睹著城門即將封閉,方見遠方緩緩駛來兩隻劃子。船頭還站著兩位身著青衫的男人。洪茅自幼練武,眼神兒極好,眯著眼睛打量半日,隻見船上兩人長不異孫氏有五六分類似,不覺欣喜的道:“彷彿是外祖父一家子的船。”
當晚無話。
一時候世人無不悲從中來。過了好一會子,方纔漸漸的安慰住了。回至廳上,孫氏拉著洪萱向正堂上首坐著的老太太膜拜扣頭,口內說道:“這是你外祖母。”
正說話間,船已泊岸。洪賦打量著船頭那兩位飽經風霜的儒雅男人,不覺麵色大變,快步搶上去,含淚說道:“大哥,二哥……”
今兒瞧見洪萱母女並孫氏一家入宮覲見,吳清姝少不得又想起姐姐說的洪貴妃仗著懷有身孕便不顧廉恥,把持陛下邀寵獻媚的那些話,心中不忿之餘,竟不顧吳夫人的勸止,走至洪萱跟前揚聲說道:“不過是一家子靠著女人裙帶才氣起複的軟骨頭罷了,有甚麼好對勁的。你們本日能如此放肆,不過是仗著洪貴妃在宮中得寵。隻可惜花無百日紅,我倒要看看,他今後宮大選,進宮服侍陛下的妃嬪多了,洪貴妃還能不能獨占陛下的恩寵。你還能不能有本日的風景對勁。”
是以除洪賦父子以外,城郊亦有十來戶人家跟著等待。這些人中有孫文的弟子,亦有孫文世交舊友家的子侄輩。大師彼其間非常熟悉,相聚於城東郊渡口處的十裡亭內,談笑恢弘,憶苦思甜,更有甚者見孫家世人苦等不至,一時雅興上來,乾脆喚小廝買了酒水菜饌來。在亭中就著清風濁酒吟詩作賦。一時候倒不像是等人,反倒像是專門踏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