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船已泊岸。洪賦打量著船頭那兩位飽經風霜的儒雅男人,不覺麵色大變,快步搶上去,含淚說道:“大哥,二哥……”
洪萱打量著吳氏母女的一番作態,不覺皺了皺眉——她實在是怕了吳家母女能折騰的勁兒。猶記得她們一家初度進宮之時,吳皇後便一哭二鬨三吊頸的,折騰的全部後宮雞飛狗跳,也攪了她們相聚的興趣。
隻因這兩人恰是孫文的一雙嫡子,同洪賦從小兒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兼大舅子——孫鏡與孫錚。
說話間,又指著廳上世人向洪萱兄妹一一先容。洪萱與洪茅一一見禮問候。孫氏惦記取闔家大小舟車勞累,遂叮嚀廚房快些上了筵席,世人吃過一頓酒飯,又吃了些茶果點心。說了一回話,便起家告彆了。
那老婦人見狀,也是止不住地潸然淚下,摟著孫氏便喊道:“我的兒啊!”
孫氏眼圈兒一紅,趕緊撲上前去,也不顧石涼地硬,雙膝跪下衝著那老婦人連連叩首,口中忽道:“母親!”
一句話未完,又指著洪賦身後的洪茅說道:“這是菖哥兒罷,一晃兒十多年都冇見過了,還是這麼肥胖。”
昔年帝師孫文一案,連累者甚廣,死於獄中或放逐路上的,又何止一個兩個。這是一筆早就算不清的累累血債。
洪茅也道:“母親同mm且在老宅中等著諸位長輩呢。”
孫氏與洪萱母女早在宅子內等的非常心焦,現在且聽到動靜,遂帶著洪萱並家下人等直至二門上。隻見孫鏡之媳與孫錚之媳扶著一名鬢髮烏黑,行動間顫顫巍巍的老婦人緩緩出去。
吳清姝乃是小孩子心性,向來掐尖賣快,見不得旁人風景對勁搶她的風頭。何如洪萱入京半年以來,非論才學口舌,都死死壓在她的頭上。現在更有一乾牆頭草似的官吏家的女兒,戀慕洪貴妃的聖眷隆寵,又見洪貴妃懷有龍嗣,竟更加湊趣起洪萱來。因而常常賞花宴上,吳清姝隻要瞧見洪萱身前身後圍著的那一乾哈巴狗兒似的女孩兒,便更加惱火起來。因此口舌相譏,挑釁惹事等等,自不必細說。
吳清姝越想越氣,當下惡狠狠的瞪了洪萱一眼,扭頭就走。吳夫人看在眼中,非常難堪的同孫老夫人欠了欠身,連連賠罪。
展眼又是次月將初。孫家早已遞了牌子懇請入宮覲見。洪賦一房與孫家乃是姻親,這會子孫家入宮,為共聚嫡親,孫太後也下了口諭,叫孫氏等人一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