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擺晃的駛著,將蕭長寧的苦衷也搖得七零八落。沈玹按膝坐在她的身側,哪怕是在微簸的馬車內,他還是背脊挺直,坐得穩如泰山。
完了!
蕭長寧將手背在身後,袖中的五指緊緊攥著藥瓶,幾近要將這薄胎瓷瓶生生捏碎。暮秋時節,她竟是驚出了一身盜汗。
極度的驚嚇過後,蕭長寧還是冇回過魂來,繃緊的下巴微微顫抖。
蕭長寧很識時務地放下了車簾,隔斷視野,端端方正地坐好,儘力打扮成一個目不斜視的良家婦。
秋風蕭瑟,蕭桓將藥瓶丟進藕池中,凝睇水麵的波紋長歎一聲:“但願阿姐,能多對峙幾日。”
宮門外一貫寂靜,冇有甚麼行人,隻要執勤的保衛和宮侍間或顛末。
沈玹安撫似的拍了拍黑犬的腦袋,表示它稍安勿躁。他悄悄勾唇,饒有興趣地望著本身的小嬌妻,“長公主的身上,藏了甚麼?”
“長公主在看甚麼?”沈玹出聲突破了沉寂,又順著她的視野朝車外望去,隨即瞭然地‘哦’了聲,道:“本來是南鎮撫司的虞撫使。”
待他們走後,蕭桓這才神采龐大地翻開手掌,隻見掌心躺著一隻小巧的青玉藥瓶。方纔趁著告彆擁抱,蕭長寧不動聲色地將此藥塞進了小天子的手裡,恰是太後先前給她的那隻。
聲音算不上和睦。
沈玹後退些許,將那一片金色的銀杏葉捏在食指和拇指間,指尖微微用力,枯葉化為齏粉灑落,隨風飄去。
他靠近她,寬廣的胸膛幾近與她的身軀相觸。
蕭桓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亦拉住親姐的手,“朕明白,阿姐放心。”
蕭長寧呼吸一窒,沈玹倒是長臂一伸,悄悄撚走了粘在她衣袖山的一片落葉,“臣不過是想,拿走藏在殿下袖口的一片枯葉罷了。”
再看蕭桓,亦是神情恍忽,隻要麵上強裝平靜了。
蕭長寧手心出汗,磕巴道,“駙、駙馬,如何進宮也不通報一聲……”
他的眼睛淩厲而通俗,帶著溫涼的笑意,像是甚麼都曉得了,又像是甚麼都不曉得。
沈玹微微抬起眼,烏紗圓帽下長眉入鬢,更顯英挺,“陛下有所不知,犬類嗅覺活絡,能發覺很多凡人冇法發覺的危急。”
蕭長寧忍不住顫栗。
沈玹徐行走來,大黑犬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後,兩隻幽綠的獸瞳在陽光下折射出傷害的光芒。
不過這麼一來,方纔存亡一線的壓迫感倒是完整消逝了。
蕭長寧咬了咬唇,手中的藥瓶無處可藏。隻要沈玹強行拽出她的手,那麼她和太後的奧妙將無處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