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仍握著那截扯破的袖邊站在原地,四周人流來往,他卻恍若不覺,隻望著玉蔻清麗孤傲的背影,彷彿定格成永久。
沈七這才反應過來,抬手碰了碰臉頰,摸到了滿手的淚漬。
又過了一年,梁氏謀逆被捕的動靜超越千山萬水,從京師傳向洛陽,沈七這才曉得哥哥和玉蔻竟是用這般慘烈的體例為他複了仇。
“甚麼?公子你瘋了麼!以您的前提,大師閨秀和小家碧玉都隨您挑啊,何必跟著一個孀婦遠走天涯?”
沈七開端猖獗地網羅都城的統統,卻得知東廠提督竟與他的哥哥同名!這不成能是偶合。
何況他早有所耳聞,哥哥最開端是用他的名字,代替早已死去的他入東廠做寺人的,如果他現在說出來本身就是‘沈七’,豈不是會給哥哥帶來龐大的費事?
蘇家的人奉告他, 他叫‘蘇棋’, 是洛陽權貴之子,家中父母健全,另有一個嫁給京師高官為妻的姐姐……可不知為何,他清清楚楚的曉得本身並非‘蘇棋’,唯有夢中那股子實在的痛和不捨,那一聲聲催人斷腸的‘阿七’纔是他真正的歸宿。
每次從恍惚難辨的惡夢中驚醒, 蘇棋老是滿臉淚漬, 難受得冇法呼吸。
“啊,抱愧。”他抬開端來,歉疚道,“你冇事……”
他想起了本身的名字,想起了本身的身份,想起了那獨一帶給他暖和過的哥哥,也想起了還將來得及結婚便存亡兩隔的玉蔻……
春寒料峭,天高雲淡,沈七失魂落魄地走在京師陌生的街頭,滿腦筋都是哥哥見到那張弓後的反應,又忍不住神馳將來兩人相認的場景……想得太出神,一不謹慎衝撞了一名女人。
有一個臉孔恍惚的少年青輕地揉著他的發頂,低聲說:“彆擔憂, 阿七, 哥哥送封信就返來。”
沈七從這具紈絝的皮郛裡醒來時,實在腦袋並不腐敗,影象模恍惚糊地如同霧裡看花。他老是夜複一夜地反覆做同一個夢, 夢裡老是反覆呈現同一批人……
他在洛陽養了五年身子,垂垂的,影象的缺口終究在夜複一夜的惡夢中補全。
沈七如何能夠認錯人!那是他曾愛之入骨的心上人,她的一顰一笑俱是烙入靈魂,永久難滅,麵前這個梳著新婦髮髻卻頭簪新喪白花的女子,就是他的玉蔻女人!
東廠的番子將他攔在了門外,不耐道:“廠督不在,有甚麼事前跟我們說,代為通傳。”
沈七笑了,笑得滿臉是淚,“我在乎的,自始至終隻要一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