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怔,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說法倒也貼切。吳卿你說說看,病虎石原怎選了這麼個愣頭青出山行走?”
畢竟楊焰嬋出自人稱“內詔獄”的宮中外務司,現在又執掌了重新開張的禦馬監,在職司上與詔獄多有堆疊,吳礙自當避嫌。
楊焰嬋心念急轉,口中趕緊回道:“方纔收到蘇長史傳信,說黑狄龍氣似有異動,他尚需在北地多待些光陰。”
楊焰嬋朝吳礙施了一禮,持續道:“此人就是頭順毛驢,順著毛捋就萬般皆好,卻受不得涓滴擺佈打壓,不然性子上來,可就統統皆休,天也敢捅個洞穴出來。”
天子邊說邊擺擺手,止住要請罪的二人:“錯不在你們。西征時戰歿的就不說了,戰後冊封,單是十個侯爵當中就出了四位神通境的封號武侯,更有薛祿安如許封侯數十年後按部就班破境的,兩位異姓王就更不消提了。都說神通大宗師能保持五百年頂峰境地而不墮,隻可惜啊,這纔不過兩百年的風景,就已然殘落大半了……”
“師父說,他年青時修行過分急功近利,不慎傷了根底,到本日已是積重難返,隻恨不能再為陛下分憂,實在是罪該萬死!”
吳礙點點頭:“薊州州城被賀蘭長春攻破,死傷慘痛,薊州官員皆噤若寒蟬,惶惑不成整天。唯獨劉文殆上表為陶牧守討情,臉皮之厚、膽氣之壯,引得朝野之間大家側目。”
“謝陛下。”
楊焰嬋聽了,沉吟了半晌,方纔慎重回稟道:“民氣難測,奴婢與這二人來往不深,實在不敢妄下斷言。”
天子如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劉文殆倒是個可貴的刻薄人。唉……也是北邊多事,苦了那邊的百姓。”
他歎了一口氣:“提及來,金城關騎戰之前,穀神殿大祭司觀星望氣,說甚麼九邊星動、殺劫將起,北方有一道逆氣上汙彼蒼,特地派了左祭酒元丹丘趕赴金城。過後元丹丘傳回動靜說逆氣冇有找到,倒是見著了貪狼劫的報命之人,還說本身畢竟境地陋劣,恐為外相所迷、看不逼真。大祭司坐鎮甘泉宮不能輕動,朕這纔派了蘇曼聲去北地走上一趟。若非如此,也無需黃淨水拖著病體去看管秘書閣,乃至於這麼快就油儘燈枯。”
“若非老祖護佑,道門各派之間也不同心,朕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太子竟還想借道門的勢,也不衡量衡量,他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即位,有冇有阿誰本領能把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