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旗正色道：“為何？”
劉屠狗打了個哈欠，理所當然道：“那可不，總不能走著去啊？蕭老哥你不提我倒幾乎忘了，進京之前是該去感謝王爺。黑鴉衛在白馬寨裡住著，人吃馬嚼的，也是筆不小的開消。”
這話一出，很多黑鴉都麵露不信之色，赤虎堪比練氣頂峰妙手乃至猶有過之，隻在宗師之下，這少年雖將橫練工夫練進了骨子裡，周身卻冇有半分靈氣顛簸，怕是連練氣境地都冇有，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白馬寨主來了興趣，問道：“我倒要替人後這些跟隨你的兄弟問一句，入京期近，前程未卜，你籌辦以何法治軍？”
劉屠狗似有所感，訝然道：“你……”
蕭玄旗沉默很久，終是歎了一口氣道：“真真是個無情之人！蕭某少年遊俠時也曾得遇真正的高人隱士，卻始終修不來那太上忘情的天道，隻甘心在這塵凡中打滾廝混，乃至蹉跎光陰，此生不再期望神通，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道心。”
山道高低，遠近黑鴉俱是屏氣凝神、沉默靜聽。
“凡入我黑鴉，存亡不管，禍福自招。我一身所學，隻要你敢學，我就情願教，你的恩仇，便也是我的恩仇。有了好處，是誰的就是誰的。這不是甚麼勞什子的以恩遇之、以利誘之，更不求誰戴德戴德以死相報。”
劉屠狗霍然轉頭：“白函穀，你是將門出身，最懂治軍之法，你來講說？”
譚恕連連擺手道：“大民氣裡曉得就好，我固然氣力寒微，可做個刀仆總還是能勝任的。”
他這回倒是看也不看屠滅刀，而是緊緊盯著劉屠狗，極其當真隧道：“大人，隻要你能每日像這般瞪我幾眼，我必然斷念塌地為你執鞭墜鐙，絕無貳心！”
語聲垂垂消逝在山林之間，一股沉鬱苦楚之氣卻始終繚繞不去。
劉屠狗倒是深覺得然：“我以一百苦獄罪囚起家，由五百血棠而成一千黑鴉，至今不過數月，陸連續續卻也歿了幾百兄弟，尤以金城關下死傷最多，有些是我有力去救，有些倒是坐視他們戰死，蕭老哥可知是為何？”
劉屠狗咧嘴一笑：“提及來，比起諸位，反倒是我那匹白馬陪我最久，不想終也有彆離之日。”
蕭玄旗一愣，暗道這也是個不成以常理度之的人物，明顯深諳此中奇妙，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宣之於口，教那些士卒聞聲，這不是自找不痛快麼？都是七尺昂藏男兒，哪個甘心做彆人腳下一具鋪路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