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他禁不住歎了口氣,非論孟匹夫所為是出於姬天行或晏浮生的授意還是臨時起意自作主張,他劉二爺爭強好勝、不肯稍弱於人、看熱烈不嫌事兒大的性子怕是被人摸透了,竟然一時不察被人擺了一道。
他早已看出,麵前這位晏大學士有著靈感宗師的境地,但較著隻是純真蓄氣養意的成果,並無半分武者修士於搏殺中孕養出的氣勢,冇想到竟能有這等舉輕若重的道悟。
記得老狐狸曾偶爾提及,修行法門不過道、術二字,放到周天以內便是所謂的意、氣之法,雖與真正的道、術都相去甚遠,但確切有其獨到之處,修者或蓄眉間靈台意,或養胸中不平氣,或以意馭氣,或以氣弘意,即便是講究奉獻捐軀的神道,也還是換湯不換藥的神與氣合。
劉屠狗本來不欲趟這趟渾水,畢竟身為鎮獄侯親軍校尉,跟一名宗室王爺不清不楚乃至與聞奧妙,這但是大大的不當,傳了出去落個吃裡扒外的名聲都算輕的,凡是鎮獄侯爺心眼兒小些,恐怕是後患無窮。
劉屠狗見獵心喜,一時候雖臉上不動聲色,而心湖中已是動機紛呈。
所謂大學士,乃是能夠與武侯並肩同列的紫衣國士,雖一定執掌實際權益,所享尊崇恩榮卻還在諸位在朝之上。
偌大一座匹夫樓人去樓空,三樓之上隻剩下姬天行、晏浮生、孟匹夫和劉屠狗這寥寥數人。
姬天行眉峰如劍,眼角與唇線也有著刀削般深沉的表麵,五官雖與俊美無緣,但勝在棱角光鮮,顯得剛毅果斷。
“諸位,蘭陵殿下純孝,憂愁陛下病情,一時口不擇言,在坐諸公當曉得此中短長,出了此樓切不成胡言亂語,壞了殿下清譽!”
他的神采刷地烏黑,腦門上立即沁出了一層油汗,趕緊扭過甚去,不敢與劉屠狗對視,心中倒是痛罵道:“呸,隻知狐假虎威、搏鬥無辜的鷹犬敗類,遲早不得好死!”
劉屠狗收起笑容,微微側頭似是回想起甚麼,淡淡隧道:“你倒是實誠,我聽部下人說,甘州的公西氏少主剋日要代父入京謝恩,他也是個喜好交淺言深的實在人,你無妨見一見。”
孟夫後輩子,確切非同凡響。
晏浮生麵沉如水,頷下數根長鬚被他下認識以手指撚斷而猶不自知。
就見晏浮生施禮罷,緩緩開口道:“今上即位以來凡一百六十載,賢明睿智、政通人和,論及享國之久,縱窮搜史冊,亦未幾見,可見陛下身材健旺,遠非常人可比,即便偶染微恙,自有上天庇佑,當可逢凶化吉!戔戔異象,又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