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屠狗躬身一禮：“還請老前輩借刀一用！”
孫道林點頭道：“他說，明天跟孫公子打個籌議，要麼你不喊不叫不閃不避，我就漸漸地悄悄地給你一刀，要麼你縱情抵擋，我一樣給你一刀，隻是動手便能夠冇了輕重。總之鄙人一不為報仇，二不為求財，公子性命無憂，但也不必想著破財消災，本日以後鄙人隻要不死，便能夠獲得天大的名聲，比甚麼都管用，以是還請公子成全。”
穿過雜花生樹的林蔭小徑，便是一座臨溪傍湖的兩層水榭樓台，劉屠狗邁步而入，帶進一股濃烈香風。
孫道林不怒反笑，猛地端起大茶碗，咕咚咕咚一飲而儘。
劉屠狗也不客氣，一把拽過茶壺，給孫道林和本身各倒了一碗，細心一看，詫異道：“如果冇看錯，這是北地百姓連同狄人牧民常喝的那種最末等的磚茶吧？嘖嘖，吃完酒肉用來消食解膩倒是極好，空肚來喝豈不是越喝越饑餓難忍？”
臨湖一側的小廳視野開闊，可見滿湖蓮花盛開，在這北地實在是可貴之景。撤除靈應侯府，劉屠狗是頭回進入豪族人家，見地到這等據天下名勝為己有的繁華氣象。
“壯哉!”
孫道林笑道：“至於越喝越餓，冇請你吃刀子也就罷了，還想著喝酒吃肉？”
“人生活著，實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老前輩豪傑一世，平生的榮辱存亡卻始終操於彆人之手，天子一言而決，大神通者一念可取，何其可悲。長輩鄙人，隻求存亡俱能自在，毫不受彆人擺佈。”
“若隻是如此，他活不到明天。”
孫道林給二爺幾句話逗樂，暴露幾分至心的笑容：“生來分貴賤，同是薄命人，誰又能比誰輕易幾分？你心中痛苦，懂的人不言自明天然無需開口，不懂的人說了也是白說，還不如說些廢話更加費心省力，如果幸運碰上個能說幾句至心話的，那還真要謝天謝地了。”
劉屠狗也站起家，和煦笑道：“願與老前輩比鬥靈感。”
劉屠狗搖了點頭，抬起海碗一飲而儘，抹抹嘴道：“你們這些世家中人啊，不管老的少的，儘是一個德行，要麼東拉西扯言不由衷地說些廢話，要麼話裡有話故作高深，要麼交淺言深彷彿跟誰都能推心置腹，像個話嘮般常常唏噓感慨個不斷，歸正都不會好好說話。”
“殺我保護時如何就不講禮數？這就是為客之道了？”
他俄然轉頭指了指等待在花廳門口的老仆：“他年青時，曾是綠林中窮得隻剩下一條爛命的強盜，在府門外等了三天三夜，終究趁我落單時將我截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以後倒是說了幾句此生獨一的至心話，你猜他跟我說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