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句話，功績是他阿大的，情麵也是他阿大的。
江有春一聽有戲，當即表態，“行，我都承諾，就看大哥如何說。”
何嬸這一腳讓老邁鬆了口，父母的態度都已很較著，他再不鬆口也不可。更何況老二江有春還在眼巴巴地等著他發話，老三也在邊上添柴加油，他這個做大哥的不管如何不能冷了兄弟的心。
何嬸說她信賴，但實在與其說她信賴江有春，不如說她是信賴屠八妹的才氣。她至今都記得屠八妹包下豆腐房結算後的頭一個月，手裡捏著一遝鈔票塞給她十塊錢笑出眼淚的那一幕。在鎮上待得久了，何嬸越來越戀慕鎮上的女人，她渴盼有一天她去菜場不是去賣菜，而是穿得光鮮麵子拎著籃子去買菜。這個慾望，何嬸寄但願於老二江有春能替她實現。
何嬸走出村落在鎮上賣菜開辟了視野，整天見多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買菜錙銖必較，有些人慷慨風雅買把小菜壓根不還價，一分兩分還不消她找。何嬸說，屠八妹初來他們家就是頂了張城鎮戶口的皮，穿著再潔淨麵子也掩不住骨頭縫裡涼嗖嗖的窮風。這包下豆腐房不到兩月她又盯上供銷社。何嬸說她哪來那麼大膽？答案不過就一個：錢砸出來能錢生錢。
“春啊。”鄉間小道上，何嬸揹著揹簍對江有春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去乞貸怕是借不來。這錢阿孃一家家去給你借，欠條也落上阿孃的名字。有阿孃的名字在上麵，就算賠了將來也是你們五兄弟一塊賠，不能讓你一人去背這債。”
江富海起家兩手往背後一背，梗著脖子說：“彆瞅我，這是你們兄弟自個的事。錢是給你討媳婦的，你說借，我就給；你說不借，我就不給。”
誠如江有春所說，他阿大江富海好不易手中攥得幾張票子看得比本身命還金貴，想從他手中摳走隻怕難上彼蒼。江富海大半輩子守在鄉間他那一畝三分地裡，他再陰著奪目他的視野也決定了，他的手很難伸出他那一畝三分地以外的處所。最後江有春急了，他說：“阿大，算我跟你借的，賠了我賣血還你！”
“阿孃。”江有春伸手要去取下何嬸背上的揹簍，何嬸身子一偏，不讓。何嬸說，“不重，這點活阿孃無能，你一大小夥子揹著揹簍欠都雅。”江有春說，“阿孃，你放心，我會乾出花樣來，不會讓你跟我阿大的錢打水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