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時剛好完成一幅畫作,他把東西劃一地擺起來,叮嚀時硯推他去圓桌那邊用膳。
話音未落,殷紅豆兩腿一軟,往輪椅裡摔去。
皺了皺眉,傅慎時壓著聲音道:“廖媽媽,我都曉得了。”
去寶雲寺的路上,傅慎時一向閉目不言,時硯也不說話,殷紅豆天然也不好說話。
新婦進府不免惶恐,殷紅豆如有機遇提早示好,將來六奶奶不會不寵遇她,這可比在傅慎時手底下求儲存輕易很多。
傅慎時正要推開她,便聞聲耳邊一句精密委曲的輕喚:“六爺……奴婢不是用心的。”
兩刻鐘後,時硯便推著清算得齊劃一整的傅慎時出來,廖媽媽跟在前麵,叮嚀的話一向不竭,小到傅六說話的神采,也要提點一二。
傅慎時恍恍忽惚瞥見一個嬌小人影朝他走來,搖搖擺晃,步子並不大穩妥,他攥緊了扶手的首端,與殷紅豆的間隔越來越短。
挪開目光,傅慎時骨節清楚的手指緊緊地著扶手,氣味也垂垂均勻。
殷紅豆非常欣喜,半晌才壓下狂喜之意,道:“奴婢曉得了,奴婢這就吃完飯過來服侍。”
廖媽媽笑的很暖和:“冇甚麼,就問一些女人家的事,也冇有大礙。”
入夜時分,大廚房送了晚膳過來,廖媽媽留下丫環的晚膳,端著傅慎時的那一份去了書房。
雙手隨便地交握著,傅慎時直直地盯著她驚奇的麵孔,輕“嗯”了一聲。
傅慎時持續閉上眼睛。
傅慎時穿戴一身嶄新的寬袖淡色衣裳, 麵如冠玉,豐神峻冷, 閉眼坐在鏡子前, 任時硯給他梳頭, 並未答覆殷紅豆的話。
彷彿猜到了甚麼,傅慎時翻了一頁書,輕聲“哦”了一句。
輪椅停下,殷紅豆也立足,兩兩相望,傅慎時開口問她:“如何才……”
“大夫人把她叫去了。”廖媽媽收斂起笑容,說道。
傅慎時垂垂抬眸,聲音發冷,道:“何時去的?”
廖媽媽親身推著傅慎時出院門,仍不忘叮嚀他勿要過分冷酷,失了禮數,還道:“旁的人你不樂意理睬便算了,張小娘子同你疇前見過一兩次麵,提及來也算青梅竹馬,將來又是要做伉儷的人。”
傅慎時看了一眼天氣,眉間的川字愈發深重,他道:“媽媽去尋她吧。”隨後看向時硯說:“把這撤了。”
冰冷的手指貼在殷紅豆的臉頰上,她瞥了一眼傅慎時的膝蓋,眼裡閃過一絲鎮靜,心臟砰砰狂跳,立即醒了神兒,迷瞪的雙眼刹時睜圓,脖子被迫仰起,紅唇噘得老高,口齒不清道:“六爺……是奴婢的錯,奴婢現在醒了。快到寶雲寺了,為了本日得個好兆頭,六爺可千萬彆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