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指了指水缸裡,殷紅豆趁他走了,從速舀了一瓢水,倒在傅慎時的陶瓷茶碗裡,蓋上蓋子。

牆邊抽泣聲消逝後,張小娘子吸了吸鼻子,便聽得丫環柔聲勸道:“女人在家中不是承諾好了麼,隻來見一見,到時候說八字分歧推了便是,畢竟是老太爺承諾下來的事,如果反此時悔,豈不是影響張家名譽。女人大了,不能凡事率性,叫長輩們難堪。”

六年前傅慎時名譽還很大的時候,與京中另兩人並稱三大才童,三人的教員是同窗老友,便常常領著他們一起玩耍或找玄元方丈參禪,傅六同方丈已是舊識。

如心應了話,秦氏便領著快意一道出了客房,時硯也推著傅慎時出了院子。

殷紅豆腦筋裡閃過無數種猜想,最可駭也最合適傅慎時脾氣的一種,便是他不管如何也要成了這樁婚事,娶了張小娘子返來好生折磨,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小娘子如鯁在喉,帶著哭腔道:“萬一傅六看上我瞭如何辦,八字是男方家去合的,如果這事辦不好,莫非我一輩子就要跟個殘廢度日麼,那不如叫我去死了算了。”

不知過了多久,殷紅豆站得膝蓋都有些疼了,才聽到傅慎時麵色如常道:“去方丈那兒。”他聲音安靜如水,卻又冷如寒冰。

和尚拿著茶盤過來,殷紅豆把兩杯茶都放上茶盤,端去了外邊。

傅慎時微微點頭表示,時硯向玄元方丈低了頭,殷紅豆趕緊照做。

知客徒弟雙手合十,推開門,領著秦氏與傅慎時等人往裡去,他一邊走一麵溫聲道:“張夫人已經到了,在塔樓上香,貧僧先帶夫人去客房。”

方丈住的院子冇有門檻,也很寬廣,天井裡植了幾顆矗立鬆樹,擺著一張方形石桌和兩張石凳。

張夫人本日便是去拜張家的先祖,更是為了去看看她過世的婆母。

時硯輕車熟路地推著傅慎時往寺廟深處去,過了甬道和幾條窄道,又上了一條遊廊,走到絕頂,便是一道拱門,還要路過塔樓,再往裡走一會子,便是方丈的住處。

殷紅豆跟著進了梢間裡泡好了一壺苦茶,斟了兩杯,卻冇斟滿。

大夫人秦氏與傅慎時剛到寶雲寺門口,早有知客徒弟過來驅逐。

丫環忙道:“女人胡說,老爺夫人如何捨得女人刻苦?一會子還要見侯夫人,女人快把眼睛擦一擦。”

殷紅豆卻迷惑著,阿誰甚麼流雲公子既然是來找方丈,如何會和張小娘子撞上,除非她故意找疇昔……那便風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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