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下坪的土圍子就到了麵前，路上行人漸多，都是像他們如許挑著擔子的貨郎。每隔三天一次的大集，是下坪守備最周到的時候，城頭的巡查的兵丁比平常多了一倍。鄭晟在門外看不見牆垛上的人，隻見玄色的鐵槍頭來迴轉。
……
天垂垂黑了，集子裡留下未幾的貨郎各自找宿處，有熟人的找人家借宿，冇熟人的坪子裡有粗陋的堆棧。
遠遠的聞聲有人嘖嘖詫異讚歎：“好大的大蟲。”
楊裡長帶著兩個男人迎出來，笑著喝罵：“讓開，讓開，賣你們的貨去，彆把路擋住了。”
“你也是彌勒弟子？”周才德悵惘著問話。鄭晟可冇奉告他這個動靜。
頭領轉頭看了一眼立即閉死的大門，神采稍顯擔憂，但冇有說甚麼，跟著鄉兵往一群麋集的房屋中走去。
玄月和十月，是群山變幻盛裝的季候。
玄月十九，山裡商定俗成的大集。三六九為大集，逢九集市裡最熱烈。
“彌勒降世，天下淨土。”一個降落的聲音從角落裡傳出來，楊裡長手中端著一盞油燈，亮光自下而上照在他臉上，把他上半部的臉埋冇在暗影中“你是周子旺的兒子。”
周才德走進一個狹小的院子，兩個精乾的鄉兵守在門口。劈麵的堂屋大門敞開，空無一人，屋簷下掛著一盞氣死風燈籠，披收回昏黃的光。
“五年前，彭祖師來山裡佈道，我曾有緣拜見一麵，山裡的信彌勒教的人都是彭祖師播下的種子。”楊裡長把油燈放在桌子上，“但我們都是彌勒佛的弟子啊，不是彭祖師的弟子。”
鄉兵擁戴：“就是，若不是裡長開恩，這東西他們就得爛在手裡，送到茨坪隻怕還賣不到老爺出的代價。”
圍觀的人順著死虎轉，集子裡常有獵戶來兜售野獸，但一年也一定能見到一頭老虎。
院子的高牆足有兩米高，四周冇有一顆可供攀附的樹木，這裡像是一座牢房，能困住幽靈的牢房。門口有四個男人保衛，再遠一點黑暗中不知藏著多少鄉兵。下坪和茨坪長年處於羅霄山盜賊的環伺下，鄉民們農忙時種地，農閒時練習，個個帶有一股精乾之氣。
周才德駁斥：“我們冇有，彭祖師也從未說過他是佛祖轉世。”
“周才平呢？”楊裡長對彌勒教內部很熟諳。
楊裡長擺擺手，“毛大，真有幾分本領啊，這麼貴重的貨色我可收不了，下坪處所下，你不如抬到茨坪去，免得折了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