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臣子,就是這麼個鳥模樣。
疆場上,馮義和倒也能做光臨危不懼,可他這平生最牽掛的不過就是後代,也就是最輕易亂他陣腳的軟肋。聽聶士成這麼一說,他略微心安了,也不管是在自家裡,既然談到公事,那就得用正式的稱呼:“軍門無需擔憂,楊格為人我很清楚,他畢竟是淮軍的人,武毅前鋒軍畢竟是淮軍。皇上使喚他分拆淮軍,無妨,隻要武毅前鋒軍和武毅軍能強大,淮軍就存在,恩相便可無憂。倒是移民的事,標下感覺很費事,這些事兒交給陳固、宜麟他們去辦好了,咱老行伍出身的故鄉夥,做不來。”
“我那兒子,嗨!”馮義和幾次點頭,一副氣急廢弛的模樣。“不務正業,從戎吃餉吧,受不得苦;讀書考功名吧,儘讀歪書,賢人言是一句都聽不出來,成日裡就跟梨園子的人混在一起,時不時跑到上海去看洋人的西洋景兒。
“不,讓侄女兒聽一聽也好,此後嫁到楊家相夫教子,也好經常提示致之那小子。嗯,說他功高震主吧,過分了遠遠到不了阿誰份兒上。說他是行事手腕過剛吧,他也有油滑的時候,前番整編奉軍獲咎了很多人,恩相替他扛了上麵,周廉訪又壓了上麵,也不算。
聶士成擺擺手。
“你、我二人乃是三十多年的弟兄了,想一想當初進袁公虎帳的那幫後輩兄,就你、我另有陳鳳樓有個出身,其他的……你還怕甚麼?說。”
“唔。”吞下一口茶水,馮義和笑眯眯的偏頭看著女兒,說:“我的閨女兒唱得就是好聽,這是啥曲子啊?”
馮義和從速讓座,本身走到一邊拿了一個馬紮子坐下,瞅著聶士成一身周正的官服說:“功亭兄談笑了,喜好聽江南調兒的曲子,固然來聽就是,待會兒讓秀若再給你唱兩曲。不過,兄弟我總覺著,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聶士成改以手指天:“我天大的膽量敢假傳聖旨?”
“軍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哥兒倆算是相互安撫了。
聶士成微微點頭,那馮虎臣確切有些不像話,孤負了老聶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喲。將門虎子,嗤,變成虎父犬子。算了,曲子也不聽了,免得又扯到那傢夥身上,看看老兄弟一提及兒子就氣成那樣,還是說點好動靜吧。
馮義和識相,不問了,看著女兒托著茶盤行來,斂衽為禮後奉給聶士成一個紫砂茶壺,他在旁說道:“功亭兄,這把手壺是新的,少了積年茶香,要不,咱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