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雖如此,天子仍舊還是有些擔憂:“可母後那邊......如果母後不肯收可如何好?”
姬月白說的在理,天子天然不會反對,跟著點了點頭:“也好,比及了慈安宮,再叫你皇祖母給你安排人便是了。”
她已經病了好久,身上使不出一點的力量,乃至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邊,看著一縷極殘暴的春.光從窗紗的破洞裡穿入,裁剪出一段動聽的光與影,在暗淡的室內綻放一大片的明光。
多久冇有人叫過這四個字了?周朝早已毀滅,隻餘下幾個不斷唸的前朝遺老仍舊想著複國,可天下百姓卻早已苦周久矣。現在,北蠻已被趕出關內,新朝將立,新帝聖明,百姓皆是翹首以盼,恨不妙手舞足蹈、簞食壺漿以迎。
也就在此時,她那永久被幻聽和霹雷聲折磨的耳朵裡傳來了腳步聲。
畢竟是,運氣無常,期間滾滾。
也恰是以,她既冇有張淑妃那樣傲視流波的妙目,也冇有賢妃那樣脈脈含情的水眸, 一雙烏眸靜的如波瀾不起的井水。這不甚精美的五官落在一處卻又生出很多說不出的神韻, 好似品茶普通:初入口時略有些苦,回過味來卻有清甜的滋味。
方宸妃常日甚少出門,隻在蓬萊宮裡照顧四皇子, 本日可貴出門卻也未曾盛裝,隻在頭上鬆鬆的挽了個烏黑油光的垂雲髻,髻上裝點著些珍珠花鈿, 看去自是不覺奢貴。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藍灰色的襖子,外罩淡紫色祥雲紋的比甲, 露一截兒銀灰色曳地長裙,那銀灰色的裙裾上繡的是深深淺淺的纏枝藤蔓, 跟著她的行動而微微閒逛,新鮮如生。
明嘉公主。
姬月白早便已想好了,轉頭讓玉暖去清算些梯己東西,然後才與天子道:“我這是要去奉侍皇祖母的,給母妃祈福的。皇祖母又是愛清淨的人,也不好帶太多人去慈安宮.......”她身邊這些人多是張淑妃安排下來的,恰好藉此機遇把這些人都撇開,“隻帶兩個貼身服侍的就是了,免得擾了皇祖母她白叟家的清淨。”
真都雅,就像是很多的金粉被人灑在半空中,如她塗滿了金粉的前半生,又彷彿她寒微似灰塵草芥的後半生。
姬月白靈巧的應了,好似一個有些忐忑的小女人,轉頭與張淑妃道:“玉暖是我用慣了的,必是要帶上一起去慈安宮。隻是,這還是我頭一回分開母妃,母妃不若指個身邊的宮人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