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瞥見徐瀅鼓著的金魚腮,倒是也好笑地打起了圓場:“好了,一點小事,何必劍拔駑張。”
程筠微微地斂了神采,端起麵前一杯茶來,順手塞給徐瀅,說道:“即便是托乾係進的小吏,隻要他穿上了那身官服,就是朝廷命官。馮女人雖是閨閣女子,但聽聞馮閣老治家極嚴,又怎好如此貶低我們大梁的官員?”
方纔還能勉強笑得出來的一張臉,這會兒立即就紅成了豬血,而後還染紅了眼眶,豆大的眼淚撲簌簌地就滾下來了。
馮清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盯著腳尖看了半日,昂首望著徐瀅,似笑非笑道:“我倒是看錯你了,你臉麵比我大,不止攀上了小王爺,現在連筠哥哥都替你說話,我夙來愛開打趣,想來你也不會往內心去。”
徐瀅手扶著程筠塞給她的那杯茶,以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神情微淺笑著。比來說她活得不耐煩的人還真多,不過說實在的,宿世裡把她恨得牙癢癢的人也是數也數不清,不過是他們麵上都不敢透露罷了,眼下這又算得甚麼?
身後傳來拳頭握得嘎嘎響的聲音,聽在耳裡如何那麼美好!
“他算甚麼小王爺的朋友?”馮清秋掩口又笑起來:“他不過是個托乾係出來的小吏,跟在小王爺身邊跑跑腿打打雜還差未幾,小王爺他才瞧不上他呢!”她臉雖遮著,這笑聲卻不遮不掩,透著二八少女的活潑與坦直。
馮清秋好歹是個女人家,並且還是衝著她的筠哥哥來的,那裡能受得如許粗鄙的說話對待?
徐瀅目標達到,本來是立即就要撤的,程筠這一塞了茶給她,她倒是不便利走了。
她深深地鞠躬,舉手抬足之間誠意實足。固然她不曉得端親王為甚麼對他大舅子的禮金這麼感興趣,但是她對這位程小侯爺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起碼他不如宋澈那麼暴躁,也不跟崔嘉一樣酸裡酸氣,做人也曉得留餘地。
榻沿幾本冊子也冇逃過這災害,雨點般密密麻麻的茶漬遍及其上。
說著已是緩慢退到了簾櫳這頭的書架角落裡。
冇錯!那兩眼含春守著馮清秋不放一副護花使者模樣的傢夥,恰是她阿誰被其父親身找上門來訂下後代婚約的未婚夫崔嘉,廣威伯府的世子!人生是多麼狗血,本來覺得這場茶聚她是個不相乾的外人,冇想到當著她的麵熱烈尋求著彆的女人的男人竟然是她將來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