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不推讓,稍一沉吟,便唸了兩個字出來,“木曲直也曰柔,香草為芷,便以‘柔芷’二字為女人小字如何?”
至於這位沈夫人,在宜菲看來,雖也算是其中年美婦,可身上的襖裙半新不舊的,並不是甚麼甲等的好料子,頭上隻戴了一頂銀絲鬏髻,上插著幾樣簡樸的金玉金飾,想來就更不是甚麼有身份的人,也就更不將她瞧在眼裡,隨隨便便的福了一福,說了一句,“想來老太太這會子該得空了,我帶們們疇昔吧。”說完便擰身先走在前麵。
采薇忙悄悄對黃、沈二位夫人賠罪道:“我這位表妹言行失禮之處,還請兩位夫人千萬包涵一二,她自小便是這個脾氣,還請二位夫人千萬彆和她普通計算。”
采薇一聽,想起她名字出自《詩經小雅》,中有一句,“采薇采薇,薇亦柔止”,看來這位沈夫人也定是讀過這詩三百的,不然,斷不會為她取此二字為字。這“柔芷”二字極得她心,忙含笑施禮謝過。
等她笑夠了,又道:“我是再想不到本日竟會有這麼的高朋登門,來插手我的及笄禮。表姐想來還不曉得吧,今兒來觀禮的,不但我們家的世交親眷都來了,凡是和相府、定西候府交好的人家也都來了。除了左相夫人、定西候太夫人這等高朋外,另有三位候夫人,五位伯夫人,四位一品誥命夫人,八位二品誥命夫人呢!”
杜嬤嬤哪敢見怪啊,內心頭歡樂還來不及,她原覺得這頂肩輿裡的多數會是曾太太,千萬想不到竟會是這位夫人屈尊前來,既她不肯透露身份,便也口稱沈夫人,道了個萬福。
此時已近中午,太夫人那邊也遣了王嬤嬤過來,請一眾來賓都到正院的慶安堂去赴宴。
采薇便淡淡一笑,神情自如道:“這位是李侍郎的夫人黃伯母,本日是我的正賓,這一名是我父親的遠親沈夫人,另有這位黃蜜斯乃是黃夫人的侄女,也是我本日的讚者。”跟著又道:“我這位表妹是這伯府裡四房的五蜜斯,本日也是她及笄的好日子。”
待這三頂肩輿從右邊角門出來,行到二門前,杜嬤嬤帶著香橙和甘橘見到是三頂肩輿,先是一怔,跟著便倉猝上前,待看清了重新一頂肩輿裡下來的那位夫人麵龐,乾脆就愣在了好裡,好半天賦回神來,正想施禮,卻見那夫人對她搖了點頭,眼中儘是笑意。
她對勁洋洋的報了一大堆京中高門貴婦的名號,好生誇耀了一番,又問采薇,“不知表姐這邊都有哪些高朋前來觀禮啊,表姐也不給我引見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