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進到明間裡,昂首那麼一看,心下又是一驚,本來堂上所坐者,除了她外祖母羅氏太夫人外,她的幾位孃舅舅母竟全都在坐。
隻見五間上房的正門邊立著的兩個丫環,見她來了,一個打起簾子,另一個喊道:“太夫人,周表女人來了。”
這時那婆子又來回道,說是小廝已找齊了,請她下車上轎,往二門裡先去拜見太夫人。
周采薇想到方纔那婆子的半句話頭子“何況今兒又……”莫非這府中又有甚麼彆的事產生不成?
這一起行來,但見府中丫環仆婦俱著素服,個個低眉垂眼悄悄肅立,滿庭寂然,連鸚鵡畫眉之聲也未曾聞得一聲。此時恰是花紅柳綠的四月天,但在這安遠伯府倒是如春季普通蕭瑟壓抑。
早有丫環取過錦墊來放在地上,周采薇先給她外祖母叩首見禮,“外孫女周氏見過外祖母,願外祖母身材安康!”
太夫人此時想起一事,不由揉了揉眉心道:“我原想著等你快到了,提早三五日再給你清算住處,不想福建那邊俄然傳來急報,說是你二孃舅突焦炙病而亡。這一道好天轟隆讓我和你二舅母兩個一下子都病倒了,府裡亂成一團,我也就冇顧上這樁事兒,隻現在……”太夫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五太太羅氏。
周采薇心中正作此想,當下便答道:“全憑鄒叔叔做主,我記得從這裡西邊繞出去,向北行上一段,再向東行便可到我外祖母家地點的大橋衚衕。”
表姊妹倆不由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特,這三人是甚麼人,如何俱都穿戴斬衰的喪服被領了出去?
一時車中三人各自心中考慮,不想那馬車卻俄然停了下來,再也不動,且聞得內裡好一陣喧鬨之聲。
另一個道:“的確是更加變本加厲,比起先前來還要鬨得更短長些,也不知是被哪路邪神給附了身!”
她自小生於湖南,善於江南,隻在七歲那年,她母親趙氏亡故後,曾被她父親送到都城外祖母家,住了不過一年便又被她父親接回,自此伴著老父在四川眉州故鄉清閒度日。
她父親周贄病故之時,因周家幾代單傳,再冇有附近的親戚,全賴她父親這一幫至好老友幫著摒擋喪事,還千裡迢迢的護送她到燕京外祖母家,讓她心中感激不已。
她乳孃郭氏聽她這一感慨,立時便介麵道:“我們路上不是得了信兒嗎,二舅老爺如何也就去了!不是我說,這滿府裡女人幾位舅爺,也就這位二舅老爺最是個端莊能托負的,本來老爺還希冀著有二舅老爺看顧於你,總還讓人放些心,不想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