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雄師氣喘籲籲幾近耗儘了力量到達趙信城，卻儘皆傻了眼……
這真不是客氣話。
此時正有兵卒在光禿禿的山坡上埋設了火藥，引出一根長達數十米用油紙包裹著的引線，撲滅以後便撒腿奔馳。
抿了抿嘴，蕭銳大聲鼓勵道：“都加把勁！這一起數千裡都走過來了，前邊便是趙信城，自有右屯衛和右武衛的袍澤策應，屆時便在那邊休整，大師也都能歇一歇，喘口氣。”
倒不是蕭銳非要急著趕路，而是這個季候，正巧是漠北雨水豐盈的時候，一場細雨淅淅瀝瀝下個三兩天，比及終究放晴，走了冇有幾裡路，一片黑雲彩飄過來，便又是一陣雨。
驀地晉降低位、牧守一方的高興過後，便是對將來冇法推斷的陰霾……
不恭敬不可，這位多數護固然看上去文質彬彬神情馴良，但到底是大唐的勳貴，手底下虎狼之師數萬，誰曉得是不是一隻笑麵虎，劈麵笑眯眯，背後就掄刀子？
蕭銳道：“吾亦是不成置信，畢竟從未有主政一方之經曆，現在卻驀地成了瀚海都護府的多數護，唯恐孤負了陛下隆恩，當真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啊！”
……
都是熟人，也冇需求過分在乎禮節，酬酢了幾句，房俊笑問：“當真是冇想到，竟然是蕭駙馬得了這個差事。”
“咄摩支見過多數護。”
身後的唐軍目瞪口呆。
蕭銳深吸口氣，看著遠遠迎上來的一隊人馬，對擺佈道：“此地已然不成駐紮，看來雄師還不能安息，要一口氣到達鬱督軍山才行。”
春雨綿綿，風雪溶解。
那裡另有一絲半點“城”的模樣？
這一番話並未疾聲厲色，卻殺氣騰騰，聽得在場諸位酋長、渠帥汗津津冷颼颼，艱钜的沿著唾沫。
蕭銳騎在馬背上，昔日養尊處優的嫩白臉膛早已被漠北的風霜吹得烏黑怠倦，頭頂鬥笠的邊沿緩緩滴著雨水。
他真的心虛……
蕭銳身後一個副將用力兒嚥了口唾沫，喃喃道：“娘咧！房二郎這是要殛斃成魔麼？瞧瞧這京觀，再瞧瞧那埋屍坑，這怕不得殺了有幾萬人！”
自出世而起便在關中繁華富庶之地，鐘鳴鼎食之家，即使在書籍上見過無數描述塞外漠北苦寒艱苦之筆墨，卻又那裡比得上親眼目睹、身臨其境來得更直接、更震驚？
漠北的春季並未有多少風和日麗，要麼便是淫雨霏霏，要麼便是狂沙漫天，它帶給漠北胡族的是餬口的艱苦，卻也磨鍊出一幅悍不畏死、勇闖天涯的堅固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