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仍舊埋頭做木工,理都冇理。
陸明舒這纔看清他的真容。他身量很高,比管事高了大半個頭,體格結實,捋起的袖子肌肉鼓鼓的。身穿灰藍布衣,上麵粘滿了木屑。鬍子亂糟糟的,遮了大半張臉,看不出年紀,或許三十歲,或許四十歲。眼神無精打采,充滿厭倦,彷彿統統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陸明舒一聽,急道:“不可,他們是我的家人,不能趕走。”
男人手中行動頓了頓,又持續:“帶走,我不需求。”聲音冷酷,倒是出奇的好聽。
他的目光掃過管事,落在陸明舒身上。
男人沉默了。
惠娘也是悄悄擔憂,之前付尚清說給陸明舒找了個師父,她還覺得他知己未泯,對女兒總另有血緣之情,現在看來,彷彿另有隱情。
見對方不答,他再接再厲:“再說,你這不領受,我們還得給她另尋合適的處所。您煩我們也煩,何不大師都省省費事?”
“哢嚓!哢嚓!”男人一隻腳踩在長凳上鋸木板,聽而不聞。
可惜,陸明舒並冇有像他設想的那樣手足無措,而是製止了惠娘,走到水塘邊。
“陸明舒,明月的明,浩氣長舒的舒。”
管事神采一沉:“劉掌院,按門規,到了入迷期,必須收徒,你這一個門徒都冇有,可分歧端方。”
管事略有些對勁,轉回身:“劉掌院,您看……”
“這……”
深山十一月,已經是深冬,其間卻鬆柏蒼翠,綠草如茵,正合了碧溪二字。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又道:“再倒四升水來。”
給她找了這麼短長的師父,這個爹,彷彿還冇有壞到家。
特彆她就這麼點大,不過方纔發矇的年紀。
差事辦成了,管事內心一鬆,陪笑:“是是是,小的告彆了。”說著,對惠娘和阿生頤指氣使,“還愣著乾甚麼?劉掌院不喜好你們在這,隨我走吧!”
陸明舒咬住唇,低下頭不說話了。
原有的一升水,再加上小桶的三升水,大桶裡現有四升水。
管事看到此人,走疇昔:“劉掌院。”
惠娘忙道:“蜜斯,既然端方如此,我和阿生住到內裡就是。”又對管事連連躬身,“我家蜜斯年紀小,請您不要見怪。”
陸明舒看了眼惠娘:“冇有題目。”
惠娘大急:“這位大人……”
陸明舒昂首,驚奇地看著本身的父親。
“識字嗎?”
“劉掌院。”來硬的對方不吃,管事放緩了語氣,這件差事是週二蜜斯叮嚀下來的,如果辦不成,他這個管事也彆想當了,“門規是這麼定的,您就算此次不領受,今後我們還得送人來。掌門令您能拒一次,還能次次都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