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笑得很,乘機而動的幾近都姓符。
符氏是填房,長亭生母謝文蘊過身得早,陸綽非常神傷了好久,又隔三載,由真寧大長公主做主娶了符家宗室女入陸家,至此近十載,產下一女,行三,名喚陸長寧,便再無訊息。
照當今平成陸氏家主,齊國公陸綽的話來講,“不過是一個草包覬覦另一個草包的家財,伸脫手來冇偷成,哪曉得卻讓彆的十幾個草包都曉得了,這些家財原是冇人看顧的可拾之遺。”
哀帝符勉吃驚難平,終暴斃身亡,留下年僅三歲的宗子符瞿登基掌寶,天下之大,時價本日,大晉二十三州竟已逾十州產活潑亂。
自家女人嬌是嬌,卻勝在脾氣豁達,從阜盛繁華的京都建康,跋山渡水跟出亡似的回老宅,趕路又趕得急,憋悶了五日,現在倒也肯說話了。
馬車顛簸,陸長亭神采有些蔫蔫地,靠在軟枕上,微翹小指將幔帳翻開一條小縫兒,不敢太湊上瞧,隻好眯了眼想看得遠一些,可看再遠,冇有火食畢竟是冇有火食,隻要荒蕭瑟涼的滿地沙礫。
長亭心寬,又抿了口清茶,蹙起眉頭癟癟嘴道,“這茶葉我不樂意喝,拿下去給陸長寧喝。”
人與人講究緣法,長亭與符氏修了這十來年的母女緣也冇修服從,反倒兩看生厭,相互敬而遠之。不過想一想,符氏與陸綽的伉儷姻緣彷彿也修得不太好,長亭不懷美意地私心測度,符氏約莫是與統個陸家無緣罷了。
“我頂討厭平成的夏季。”
城門大開,約是好久未用,斷斷續續的聲響彷彿鈍刀割在沉木之上,一下緊接著一下,更加沉悶。
十2、三的小女人笑不露齒,軟軟窩在青螺雲絲斑斕堆中,容色皙白,大眼黛眉,唇一彎,眼神裡便緊跟著似含半池碧波淨水,如潭深半裡,卻清可見底。
陸綽與嫡宗子陸長英說這話時,陸長亭偷摸藏在幔帳背麵聽著了,當初樂不成支,現在想一想,方覺父親力主陸家由建康遷徙回平成老宅實在妥當——士族是士族,皇家是皇家,平成陸氏起於東漢,興於前梁,乃後陳皇族,符家是興是衰,又與陸氏何乾?
都是小動亂,擺盪不了大晉底子。
符氏慣會惡人先告狀,清楚是不樂意與先齊國公夫人的孃家謝氏一道走,且直說罷。恰好要作張作喬,非得引個“密雲師太好輕易出關,總得等著去求一道後代簽纔好”的由頭,硬生生地北遷刻日拖到了仲秋…
一起從京都建康過來,過兩城三鎮,已無精兵鎮守,殘兵老將之下雖尚無衣衫襤褸的百姓,可大晉清楚已顯頹靡不成挽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