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韞淡淡道:“恰是如此,才賞了絮兒。現下我吃不下,如果退了,未免孤負二嬸孃。且我養傷之時,都是絮兒吃力服侍,叫她補一補元氣,不是能將我照顧得更好?”
十五六歲的年紀,端倪楚楚,一頭青絲又濃又密,披垂著靠在引枕上。
打頭的丫頭,碧桃吞吞吐吐地回:“大蜜斯昨夜睡得不好……”
九年時候裡,先是大夫人歸天,大老爺續娶了後妻,厥後大老爺也走了。
包嬤嬤麵上不動,內心更加不屑。
“奴婢見過大蜜斯。”包嬤嬤屈身施禮。
包嬤嬤不得不承認,論樣貌,這位大蜜斯是池家最超卓的一個。都說二蜜斯生得好,可在真正的美人麵前,不免減色幾分。
池韞道:“賞你就接著,你這是不敢,還是不聽話?”
院子裡安溫馨靜,廊下隻要兩個丫頭守在屋外,一邊做針線,一邊小聲說話。
不幸歸不幸,誰叫她命不好呢?
要說池家這位大蜜斯,真是命不好。
碧桃才說到一半,裡頭便出來個丫頭,見禮道:“包嬤嬤,大蜜斯有請。”
表示丫環將湯盅交給絮兒,包嬤嬤上前,接過絮兒的活,服侍她梳洗。
包嬤嬤不由出聲:“大蜜斯,這是二夫人的情意,您如何能……”
幸虧,這位大蜜斯內裡是個草包,不然俞家那邊,不會應得這麼乾脆。
——事理是這麼說的嗎?
也不瞧瞧她現下這個模樣,哪家肯娶這麼個又蠢又不自知的媳婦?
包嬤嬤啞了半天,隻能先應一個是。
包嬤嬤踏進房門,繞過屏風,看到床上的少女。
再以後,這位池大蜜斯,就建議了癲。
兩個丫頭麵露難色。
包嬤嬤看著鏡中這張姝麗的臉龐,聽她這番話,不由想起這位大蜜斯的經曆。
畢竟以之前的經曆,這位大蜜斯是個心機淺的,又不在家裡長大,缺了教養,既蠢又不通情麵,說些不著五六的話,也不奇特。
她幼時與太師府的公子立有婚約,可她九年冇有訊息,家裡籌算由二蜜斯池妤頂上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披頭披髮的爬到屋頂上去;彆人來探病,一句話不說,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甚麼昨夜睡得不好,清楚是早晨發癲不睡,白日當然不醒。
包嬤嬤笑道:“奴婢就是奴婢,服侍大蜜斯是應當的。”
池韞回京的路上,已經瞧見了那位俞二公子,生了思慕之心,回家卻發明婚事換了人,無異於好天轟隆。
聽得聲音,她往這邊看來,瞳似墨玉,波光流泄,襯著唇瓣那一點嫣紅,俄然就驚心動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