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辰歎了口氣道:“雲童,還是錯了。”樊雲童大怒,抖擻神威,又朝那黑衣人抓去,黑衣人急今後退,樊雲童突入人群當中,凡有當者,無不被他抓住今後拋來,一時之間半空中人影亂飛。默辰笑道:“你昔日陪將軍臨陣,如果這般胡來,豈不貽誤將軍破敵之機?”樊雲童大呼道:“將軍從未不準我殺人!”二人對答之時,雲童卻還是腳下生風,脫手如電,頃刻又有三四人被他向後拋出老遠,當真是勢如猛虎,無往而倒黴。樊雲童每抓一人,便要嚷一聲:“一壺、兩壺……”餘下數人何曾見地過這等凶悍之徒?個個駭然大驚,逃亡奔逃。那黑衣人忽地神采大變,指著樊雲童驚叫道:“你……他是樊蠻子!”樊雲童喝道:“姓安的部下倒也曉得老子名字!”
樊雲童見那婦人醒來,忍不住開言問道:“驕陽當頭,這等粗累農活怎須你親身脫手?沈先生和我一起走來,田間地裡竟不見一個精乾男人,這又是為何?”他說話甕聲甕氣,雖用力抬高了聲音,但仍顯得甚是凶惡。那老婦人和青年農婦看看他,又看看默辰,生恐出言有失,一時不敢出聲。默辰知二民氣中顧慮,微淺笑道:“鄙人沈墨辰,自都城遠遊前去漢陽,這是鄙人老友樊雲童。”那青年農婦見默辰文質彬彬、溫潤如玉,方纔放心歎道:“先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傳聞朝廷有首要軍需在此處顛末,田令茲便命令各家各戶男人都需出工築路,倘有不肯去的,則需交納三十兩紋銀方可免勞役。我等農家小戶,到那裡去弄到這三十兩銀子?能出得起銀子的人家,卻也不需麵朝黃土背朝天了。”默辰道:“田令茲是誰?”青年農婦忿忿道:“便是潯陽縣令了。”默辰又道:“倘不搶收糧食,今歲本地賦征卻又若那邊理?鄉保裡長未曾與田大人談判過麼?”那青年農婦怒道:“那狗官如何會管我們的死活?路是要修的,稅賦天然一分也不成少交。還說遲誤了朝廷大事,誰也擔負不起,抗稅不交,一樣要問罪。縣衙裡的人個個如狼似虎,我們平頭老百姓,誰又招惹得起!”老婦人見她如此說話,甚是擔憂,白了她一眼道:“你不要胡說話!”默辰聞言,曉得這青年婦人說的定是實話,無法的自言自語道:“不知是甚麼軍需?”樊雲童冷冷說道:“狗屁均需!隻怕又是征斂之物罷。”沈墨辰、樊雲童自天寶八年石堡城之役後,便稱病賦閒在京,數年來早見慣了都城公子天孫的驕奢淫逸,對比邊關將士於黃沙冷月下浴血疆場,兩人皆是心灰意冷,此番出京南下,卻又見地了百姓艱钜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