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時候大爺爺已經睡了,被我敲開門後睡眼惺忪問我這麼晚來做啥,我就說,“爺爺讓我來找你借一下你家的‘木頭’,說是借到了讓你天亮了拿去給他。”
大爺爺聽了木頭這倆字,神采都變了,不過還是點頭說了聲好,讓我進屋。那早晨我是挨著大爺爺睡的,被他身上的煙味嗆了一早晨。
大爺爺麵色沉重地說,“你爺爺要借的木頭就是棺材,怕是你爺爺這會兒已經斷了氣了,他不想讓你看著他斷氣,才把你支開的,他就你一個先人在身邊,你得去給他收屍。”
開初覺得是爺爺躺我中間了,就順著這手摸到躺我中間此人的臉上,隻摸了兩下嚇得心都涼了,啊呀大喊,“爺爺,有鬼!”
本來想把死人上樹的事說給爺爺聽,隻是回家的時候爺爺正躺在床上熟睡,我也就冇打攪他。又因為我也熬了一個早晨,小孩子打盹癮本來就大,就跑到本身屋爬上床睡了起來。
爺爺借的那東西叫‘木頭’,當爺爺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還迷惑,鄉村最不缺的就是木頭,我家門口也還堆著很多木料,不太瞭解爺爺找大爺爺借木頭是啥意義。
我細心想了下爺爺這個題目,最後點了頭說,“喜好。”我說的喜好,僅限於喜好跟她這小我相處。
我膽戰兢兢地看著,陳瑩瑩穿戴玄色壽衣法度生硬地往外走,爺爺帶著我一起跟著,一向等陳瑩瑩消逝在了夜幕當中,爺爺這才趕快帶著我回了屋,緊閉門窗。
我那會兒還小,哪兒懂甚麼喜不喜好。不過那些孤女孀婦中,我倒是最喜好跟陳瑩瑩呆在一起,因為她很和順,說話向來都柔聲細語,對我和爺爺也體貼備至,不管是我和爺爺誰病了,她都會第一時候過來看我們,時不時會帶來新織好的衣服或者紮好的鞋子來給我和爺爺。
就把早晨陳瑩瑩的褲子追著我不放,以及那男人說的死人上樹、活人娶屍、老狗問路的事情跟爺爺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那會兒家裡用的是老式的燈膽,燈膽的開關由一根麻繩栓著掛在床頭,開燈的話拉一下床頭的麻繩就行,我摸黑伸手疇昔開燈,但摸了好幾下,卻死活抓不住那根麻繩,手往下耷拉了下,摸到的倒是一隻冰冷的手。
爺爺說,“下次打打盹前先把門關好她就進不來了。”
天亮還是被大爺爺家說話的聲音吵醒的,出門去看,見大爺爺正號召幾個村民抬著他家那口還冇上漆的棺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