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清算得更潔淨,幾叢鮮花,爭奇鬥豔,窗下兩隻水缸,養著碧綠的荷花。門窗上都掛著粉紗燈籠,陳榆讚歎道:“真都雅,我們村最好的富戶,也冇這麼講究。”方江說:“這婆娘是做娼妓出身,天然要搞得潔淨整齊,這才吸引嫖客啊。”
俄然聽到阿混在內裡大聲說道:“先生蜜斯,請賞口飯吃。”
方江不再問話,冷靜深思起來。右手風俗性地取出一隻捲菸叼在嘴上。朱阿玲見了,也風俗性地走上前一步,拿起洋火,“嗤”地劃著了,湊過來給方江點菸,倒讓方江愣了一下,歪頭向中間閃了閃,“去去去,躲開。”
“那是。”
阿混取出兩段鐵絲,走上前插在鎖孔裡,鼓搗了幾下,大鎖“嘎崩”開了,方江瞅瞅四外無人重視,和陳榆一起快步走進門去。阿混重新把鎖鎖好,在院外把風巡查。
“行啊,丁老弟,”老焦咧開大嘴巴嘉獎丁義,“你溜鬚拍馬屁的本領頂呱呱呀。”
進入城內,兩撥人馬便敏捷分紅了幾路。丁義和阿四趕著大車,獨自去大車店尋宿。方江、陳榆、阿混加快腳步,遵循事前摸好的線路,直奔馮家衚衕阿誰寒暄花朱阿玲家。滁縣城裡,象其他敵占區的景象一樣,冷僻而破敗,大街冷巷除了幾個衣衫襤褸的要飯花子,很少有行人。偶爾碰到幾個喝得醉醺醺的鬼子或偽軍,狂笑著晃過街頭。
方江冇動聲色,悄悄地打量這兩人,朱阿玲約摸三十多歲,臉上的脂粉抹得象舞台上的伶人,穿一身紅花旗袍,那男人有五十多歲,禿頂肥胖,穿戴件古銅色大褂。
朱阿玲看著神采安靜的方江,剛開端的鎮靜逐步平複下來,她迷惑地問:“大……大爺,您到我這兒來,是衝著阿玲……”方江打斷她,皺著眉頭問:“慈明在哪兒?”
“喲,大爺,您客氣甚麼呀,到了我這兒,都是尊客……”
走進馮家衚衕,幾小我都皺了皺眉,本來這個朱阿玲的家,離戰役軍戒備隊的住址很近,四周來交常常的,儘是些穿黃狗皮的漢奸。朱阿玲的家是個挺新奇的小院,門前一對石獅子,打掃得一塵不染。黑漆大門緊閉著,上著一把大銅鎖。
剛纔打過仗的小村裡,已經安溫馨靜,看模樣黃皮或黑皮的漢奸差人們,已經撤走了。驕陽象火球一樣吊掛在當頂,土路上的沙土彷彿都是熱的,遠處的城樓城牆,象是被蒸騰的熱氣給熔化了,模恍惚糊。
屋門虛掩著,陳榆排闥便進,到了內窒,更加都麗堂皇,一股撲鼻香水味劈麵襲來,錦鍛窗簾,雕花桌椅,整套的青花瓷茶具,牆上還貼著金紙的“喜”字,直象是富朱紫家結婚的洞房。陳榆向來冇見過這等風味,不住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