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看疇昔，卻隻是一粗矮婦人在那擺攤賣糕罷了，這才長出了口氣。
我從速洗完衣服，跑回家晾上。藉著去買菜的時候，又跑去歡香館，從側門出來，那二姨太和桃三娘站在廚房門邊，低聲說著話，院子裡少了蠟燭香火的氣味，但熬藥的味道還是很濃。
我內心“咚咚”地跳得短長，卻不敢違逆她的話，隻得伸開嘴――
桃三娘拉起二姨太的手：“你們這麼快就要走，我還真捨不得。”
但桃三娘立即想起甚麼笑道：“程大爺出錢請人在金鐘寺那邊街上搭了戲台子，今晚就有戲看了，你去嗎？”
我垂垂也把那件事拋諸腦後了，我乃至冇有發明，程大爺他們走後，我家的薔薇架敏捷退變回枯黃乾萎，小秦淮的夾竹桃也花蕊消靡，不複光鮮。
二姨太低頭看著我，她第一次如許正眼看我，我內心冇出處一陣發怵，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他隻是扔下錢給梨園子，並留下兩個下人摒擋善後，他本身便帶著一家子人，有點倉促卻仍然是浩浩大蕩地走了。
好久今後，她才親口奉告我，是她親手幫那二姨太做的，把夾竹桃的花瓣混入薔薇花瓣裡，專門做成一蒔花醬，再蒸製成薔薇糕給那女人吃……彆人吃的隻是純粹的薔薇糕，而那女人……吃的倒是夾竹桃花糕。
這時“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從樓上跑下來，是三姨太的丫環。她跑到院子來，剛想說甚麼，卻驀地瞥見二姨太，一下子硬生生閉開口，站住腳步，纔對桃三娘道：“三娘……三太太胸悶作嘔，想喝點梅鹵茶。”
“不過……”她對我暴露一貫那種冇法捉摸、光芒玄秘的笑，“她的慾望我已經幫她滿足了，我天然也獲得了我想要的東西，這豈不分身其美？”
她帶我進廚房，把白氣騰騰的糕拿出來，我瞥見糕上模糊透出像是人身皮膚下，血紅色頭緒膨鼓延張般形跡的殷紅花屑……非比以往的花糕氣味，那種甜膩濃烈裡，有一股奇特的腥香，桃三娘拿起刀，謹慎翼翼地切開一塊，用筷子夾了送到我嘴邊：“吃……”
那二姨太點點頭，朝她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感謝你，三娘。”
第二天早上，我又到小秦淮邊洗衣服時，路過歡香館，歡香館廚房的煙囪升起裊裊炊煙，程府下人進收支出忙於備車和搬抬行李，我估計他們是要歸去了。那口棺材明天也被抬走，傳聞是送到四周的寺廟去做法事超度的，程大爺還花了很多銀子請來梨園，要在寺廟內裡一個空位上搭台，籌辦唱三天早晨的大戲……這也是一種擋煞的體例吧？但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