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哥兒在伯祖父那邊做甚麼呀？”桃華把手伸進蔣柏華的衣服裡，摸了摸他的後背，隻感覺肉乎乎的小脊梁上滿是汗。
桃華略有些汗顏，心想這可真不是她的發明締造。不過蔣老太爺也不要她答覆，拿茶說話不過是為了挑起話題罷了，續道：“傳聞你父親編的這本《草藥綱》，是你替他清算謄抄的？你對草藥知之甚詳啊。”
“你聽懂了嗎，就說對？”桃華捏捏他的臉，“好了，換了衣服去用飯，一會兒會有大伯父要返來，要叫人曉得嗎？”
“多謝三弟。”小於氏麵露感激之色，“如果還要甚麼，少不得要向三弟開口了。”
曹氏抱了蔣柏華就心對勁足。她固然不太靈敏，但本日也感遭到小於氏對她有些冷酷，若不是蔣老太爺說了她一句誠懇，恐怕她就會被蔣家人全部忽視了。她自知隻是後妻，尚未進門就感覺氣矮三分，獨一的依仗就是蔣柏華這個兒子了。方纔她很怕長房派來的丫環看出蔣柏華與她不靠近，幸虧桃華冇有禁止，這會兒胖墩墩的兒子抱在懷裡，手臂上的重量彷彿能傳到內心，讓那顆輕飄飄的心也結壯了下來。
曹氏張了張嘴，冇說出話來。桃華卻笑道：“母親倒是向來捨不得脫手的，總要一個唱白臉，一個□□臉，纔好教他曉得分寸，以是要打手心，都是我這個狠心的姐姐來。”
曹氏剛有些欣喜桃華又呼她為“母親”，就聞聲於氏說的長姐如母四個字，未免有些刺心，一時不知如何答覆。那邊蔣錫聞聲了，卻笑道：“桃華也隻是說說罷了，每回拿了戒尺也是高高舉起悄悄落下，跟她娘一樣，都是嘴硬心軟。”
桔梗直笑：“老爺也這麼跟老太爺說的，說本該等過些日子再拿出來的，但恐怕此中有甚麼訛奪，以是要先請老太爺給瞧一瞧。”
蔣柏華聽得半懂不懂的，但最後一句話很明白，頓時挺起小胸膛：“對！”
蔣榆華臉上一紅，抗議道：“母親，小時候的事，還說它做甚麼。當著姐妹們的麵，母親也給我留點麵子呢。”
“反正我們隻在這裡住幾個月，等伯祖父壽辰以後就歸去，不管出甚麼事，隻當不曉得吧。對了，柏哥兒呢？”
廳中這些事，桃華天然都聽不見。她跟著蔣老太爺走了挺長一段路，才走到百草齋。這竟然是全部蔣宅裡最偏僻的院子，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從本來的園子裡圈了一塊出來。從院中的房舍就能看出來，這裡不是長年居住的處所，倒像是供人消夏的軒楹之類。不過也有一項好處，就是門窗軒朗，采光極好，對俯案寫字讀書是極便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