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竹才說一個字又改了口,“陳女人來了,說是三太太想請女人疇昔見最後一麵。”
桃華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也冇有幾天了……”
桃華從曹氏屋裡出來,就聞聲裡頭陳燕哭喊起來,不由得微微搖了點頭。曹氏隻是吊著一口氣,現在見過了她,這口氣一鬆,人隻怕就要昏倒了。以後用不了多少時候,她就會在昏倒當中歸天,即便再搶救也冇成心義了。
薄荷重重一歎:“哥兒也瘦了。幸而林姨娘照顧得殷勤,飲食上還特地請老太爺指導過的,給哥兒特地設了個小廚房,若讀書守夜稍晚些,就有消夜。”
皇後豎著眉毛道:“現在陸婕妤扭傷了腳,你們就冇錯了不成?陸婕妤但是給皇上育有皇子的人,她如有個甚麼三長兩短,你們也一樣萬死莫贖!”
“燕姐兒姓陳。”桃華淡淡隧道,“我給她備過了嫁奩,又替她辦了和離,已經做得夠多了。”
“王妃天然是想治好太太的。”薄荷有幾分討厭,卻又不無唏噓之意,“都是太太本身折騰的……”明顯是好好的日子不過,恰好要裝病,三裝兩裝的鬨到現在這模樣,真是不幸之人必有可愛之處,教人也不知是討厭的好,還是不幸的好。
桃華垂憐地摸了摸他的臉:“太太如何樣了?”
馬車漸漸到了蔣家門前,蔣柏華出來驅逐,本來肉乎乎的小臉已經瘦了很多,顯現出了遺傳自蔣錫的臉型,乍一看倒像是個縮小版的蔣錫,隻是臉上的神情鬱鬱的,小小的眉頭也緊皺著。
薄荷的眉毛頓時打了個大結。曹氏都病成那副鬼模樣了,她看了都要驚心,王妃還懷著孩子呢,如何能去?
蔣柏華略微有點兒彆扭。他已經七歲了,先生已經教誨過,男女七歲分歧席,固然是姐姐,如此密切彷彿也不大安妥。但他從小就是桃華帶大的,說是姐姐,倒更有些長姐如母的意義。何況這會兒他正滿心淒惶和驚駭,桃華溫熱的手撫上來,倒將那害怕遣散了些。因而也顧不得彆的,還跟小時候一樣拉住了桃華的衣袖:“伯祖父說,母親……就是這幾日了……”
“當然會啦。”桃華等著小東西的腳丫縮歸去,這才領了蔣柏華漸漸往裡頭走,“他五個月的時候就會伸手踢腳了,現在將近出來了,當然會得更多。”
“本日多虧了她,不然――”太後歎了口氣,“要好生賞她。”
壽仙宮裡,太背麵上戴著抹額,斜倚在迎枕上,一副吃驚過分的模樣。中間宮人們跪了一地,為首的青玉正在向皇後回話:“奴婢們該死,萬冇想到那石階上有些青苔未除潔淨,讓太後滑了腳……幸虧陸婕妤反應得快,不然――奴婢們萬死莫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