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角門。”少婦想了想,“你先去叫門。”
“秀――婉?”崔夫人已經換好了入宮的衣裳,正在梳頭。聽到丫環的話直跑出來,連頭髮都散了。看著麵前肥胖的少婦,幾近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
“應當――冇事吧……”這一個內心實在也有些忐忑,“不過,坐如許的驢車,想來是不肯讓人曉得,隻要我們閉緊了嘴,應當也不會有事。”
崔幼婉卻涓滴不曉得兄長內心想了甚麼,隻盯著前頭馬車的背影入迷。因為太後有旨意優撫崔氏母女,固然不允她們直接乘自家馬車入宮,卻也在宮門處安排了小馬車讓她們乘坐。
宮門口的保衛對那輛馬車非常恭敬,驗看過令牌以後便讓馬車直接駛了出來――郡王妃是能夠乘馬車入宮的,當然再往裡逛逛,到了二道門處就得改換宮內軟轎,再進幾道門就也得步行了。但是比起在宮門處就要換乘宮內小車或者直接步行的人來卻不知強了多少。
兵油子們扼守城門久了,天然是凹凸貴賤的人也都見過――即使身份貴重的人不是他們能俯視的,可也偷偷地瞧過。
這下崔秀婉可真的不敢再去找父親了。她也曉得父親對這樁婚事非常看重,現在因為她的私奔而落了空――她不敢想父親會如何憤怒。
車把式自是巴不得這一聲,趕緊拉著驢走了。天呐,為了這幾兩銀子,一起都快把他這不幸的驢累垮了。等將人送到地頭得了錢,先得買點好料犒勞一下這頭驢,如何的――也得添上幾把炒黃豆!
在泉州這一年多,崔秀婉已經感遭到了衛太太對她越來越冷酷,越來越無所顧忌了。畢竟一個肯定被家屬放棄的女子,就冇有了任何代價。恐怕也隻要衛遠還在一心一意想著秋闈落第後結婚的事,但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倘若衛太太執意不肯,他又能做甚麼呢?莫非還能再帶她私奔一次不成?
崔幼婉是端莊的南邊人,身姿窈窕跟柳條兒似的,尖俏的瓜子臉,兩彎柳葉眉,一雙水杏眼,且是生得白淨。因進宮不能穿孝,她本日穿了一身蓮青色長襖,領口袖口都鑲著月紅色窄邊,更加襯得肌膚如素練普通。頭上隻戴幾件素銀金飾,耳朵下邊一對素銀滴珠墜子跟著行走悄悄晃來晃去,彷彿兩滴頓時就要滴下來的露水,自有一股子楚楚動聽的味道。
崔夫人欣喜地看了小女兒一眼,趕緊奔回屋裡去梳頭上妝。如此一來,母女兩個連早餐都未及吃,便坐上馬車往宮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