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聽得莫名其妙:“甚麼豬肉又縫起來?王妃去營裡殺豬?”殺豬還用得著堂堂的郡王妃?
可愛郡王妃背麵就弄出個種痘的大事來,之前吃了那甚麼青梅飲死了的人家裡,有幾個就有孩子要種痘,便對前頭吃藥死人的事也不計算了。本來她是想把這幾家人都聯絡起來,去侯府討個公道,現在有幾家打了退堂鼓,彆的幾家也就不大吭聲了,隻剩下她一小我,底子無人理睬。
這些日子定北侯太夫人日子過得非常舒暢。兩個孫子種過痘後去了斷絕區都啥事冇有,還被外頭人誇獎兩位小公子為了西北公眾如何故身試險,如何大仁大義,將門出虎子如此。
這女子的聲音小猴兒向來冇聽過。
太夫人表情好,也就愛多說幾句話,隨口道:“說甚麼呢?”
她口氣軟了,蝶衣才轉過身來道:“今兒是護理隊第四次練習。”
屋裡的聲音垂垂低了下去,小猴兒扒著視窗也聽不清楚了。外頭的風又冷,手裡的肉碗都已經冰冷,肉上結了一層白油,快拿不住了。小猴兒正想著是不是先回家去,屋門翻開,一個穿戴淺綠衣裳的女子走了出來:“嫂子好生歇著吧,我過些日子再來看嫂子。”
“哎,彆怕,拿歸去就是!”春生娘拿了半塊點心就塞進了小猴兒嘴裡,本身也狠狠咬了一塊,“吃,都吃!”她用力咬著酥脆的點心,彷彿在咬誰的肉似的,喃喃隧道,“我不能死,我就要等著,等著將來討個公道!”
對於殺豬,太夫人冇感覺有甚麼。武將之家的女兒不怕見血,年青的時候還射獵過呢,真給她頭豬,她自忖一樣能殺。但是拿著死豬又縫起來,這可就有點……想到本日吃的豬肉,太夫人也有點反胃了。
誰知兩個婆子對看一眼,竟不敢答覆。太夫人頓時狐疑起來:“你們兩個在嚼甚麼舌頭?”不敢說出來的話,天然不是好話。太夫人不管事兒,可也不準家裡有人背後亂嚼舌根,當即拉下了臉。
蝶衣不睬她,把臟衣裳放在盆子裡,轉頭去擦頭髮。她自打進了阿誰護理隊,就跟蟬衣垂垂地冷淡起來,現在蟬衣也不大敢像疇前那樣隨便叱罵她,隻能嚥了口氣道:“你這究竟是去做甚麼了?”
當然冇人憐憫他們。一個疫情死了多少人哪,誰憐憫他們纔是傻子!但是即便將這一家子都砍了頭,死的人也還是已經死了,救不返來。
她們兩個住的下房固然比彆人的廣大,但畢竟是給丫頭們住的,又能大到那裡去?這幾件衣裳堆在那邊,被房裡的火盆一烤,披收回來的氣味就更龐大而難聞。蟬衣氣得直頓腳:“又臟又臭的東西,你給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