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目光遊移,半晌才撲通一聲跪下了:“奴婢求女人做主,奴婢不想出去嫁人。”
蟬衣一邊在票據上勾畫,一邊往屋裡打量。裡頭正在鋪房,為示慎重,本日蔣家來的是小於氏與景氏妯娌二人,請的鋪房人則是一名翰林的老婆,固然隻是個六品安人,但脾氣暖和,家中公婆父母俱在,後代雙全,是公認的全福人,經常被請去做鋪房梳頭的事兒,做起來也是熟極而流,並無恰當之處。
桃華眉頭又皺了皺:“太太想要補助二女人?”
薄荷問這話,原是狐疑蔣家或有積年的管事以勢壓人,但轉念想想,桃華治下固然寬和,但這類仗勢欺人的事倒是絕對不答應的,何況白果是大丫環,料來也不該有人敢如許做。莫非是有人暗裡裡求了曹氏,想要強娶?
這支送妝步隊如長龍普通,一起上引來了無數圍觀大眾,有功德者一一數過,咂舌讚歎:“一百零八抬!好傢夥,蔣家可真能給女人陪送!”
“你出去吧。”桃華最後隻能說了這麼一句。
桃華對著匣子看了半天,把白果的身契挑了出來:“把這個送去爹爹那邊吧。”
送妝如許的大事,蔣錫一家天然要設席謝太小於氏和景氏。自分炊以來,倒還是頭一回如許歡聚一堂,其樂融融的模樣。
薄荷被白果這一跪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扶她:“姐姐這是做甚麼,誰逼你嫁人了不成?儘管跟女人說,女人天然會給你做主的。”白果是外頭買出去的,這些年父母都早已落空聯絡,若說她的婚事也就是仆人家做主,彆人誰也管不到的。
她天生一張小圓臉,瞧著比實際的年紀還要小幾歲,嘴又甜,不一會兒就跟蝶衣混熟了,先探聽了幾句王府裡頭的端方,便悄悄指了蟬衣道:“那位姐姐瞧著好生嚴肅,如果府裡有人違了端方,姐姐會不會打手板?”
露水是景氏得用的人,年紀雖小倒是提頭知尾,當下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剛纔阿誰看起來頗熟諳外務府環境的人又嗤笑了一下:“你不會看看那分量?瞧抬箱子的人腳步沉重,裡頭如何能夠是虛抬。”
景氏不動聲色,低聲向本身的丫環露水道:“去探聽探聽,那是哪一個。”
薄荷趕緊謝了她,轉頭便一五一十奉告了桃華:“……這話不知做不做得準,隻是奴婢上回瞧著阿誰蟬衣,不知怎的也感覺不大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