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郎中本年已經是快七十歲的人，倒也不消再避諱甚麼，直接就請到曹氏屋裡來，略一見禮便坐下診脈，半晌以後收回擊道：”隻是肝氣上逆，但是為著甚麼事動了氣？這氣最傷肝，平常還要細心保養纔是，有甚麼大事小情，且不要往心上去。”
正說著，薄荷已經捧了煎好的湯藥出去，曹氏那裡肯喝，隻是哼哼。桃華也不再勸，隻讓薄荷把藥放下，便一邊立著去了。
淮山也是曉得蘇老郎中與店主的友情的，當即隻是佩服得直點頭：”女人真是聰明。”
不過這是個奧妙。蘇老郎中天然是曉得先帝那番話的。且不說桃華是個女孩子不宜為醫，單是先帝發話，就斷了蔣家這條路。他除了暗裡裡感慨幾聲華侈了桃華的天賦以外，倒是斷不會向外人流露的。
桃華皺了皺眉，走疇昔拉起曹氏的手腕診了診脈：”太太是被青果和宋媽媽氣著了。薄荷，去我們東窗底下，把那鉤藤摘幾枝來，去了葉子，熬一碗藥先給太太用著。再去我們藥堂裡抓幾服天麻鉤藤飲，吃幾天便好。”
”是。不過我瞧著，比疇前阿誰要輕很多。”花廳裡再無第三人，連薄荷都給打收回去了，桃華說話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
蘇老郎中一進門便先報歉：”隻因要與人商討一下藥方，勞幾位久等了。”
”蘇爺爺把話對他說明白便是了。倘若他要保性命，還是解甲歸田纔好。”
蘇老郎中擺了擺手：”用鉤藤天麻飲也就是了。這方劑你們藥堂裡大家皆知--”他說到這裡，俄然抽了抽鼻子，向中間的桌子看了疇昔，”這是甚麼？鉤藤湯？既熬出來瞭如何不消？”
蔣家行醫多年，與無錫一帶的名醫多有瞭解。疇前另有個同業相忌，自從蔣方回在京中開罪以後，倒多了兔死狐悲之感，反而更靠近起來了。前頭桃華提到的兩位郎中都是與蔣錫有些友情的，蘇老郎中那邊，桃華十歲之前還經常跟著蔣錫去玩過呢。
薄荷回身就走，蔣燕華怔怔看著桃華的手道：”姐姐會診脈？”
桃華擺擺手：”實在那不是中風，隻是若不如許說，怕他們也聽不明白。我也是聽蘇老郎中講過病發之時的症狀才曉得有這等怪病，一時卻講不清楚。反正他們若去了蘇老郎中處，自有蘇老郎中為他們講授了。”
蘇老郎中點頭：”丫頭，這些人可不管病情如何，如果治不好，就是郎中的罪……”跟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講事理，那是講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