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魯顯怒罵多事的安郡王,本日在宮中留得時候久了一些。對外大師都說是來看望太後的,但實在很多人都曉得,他是在跟天子說話呢。
崔幼婉忽從她身後出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父親彆怪母親,都是女兒的錯。承恩伯病倒,女兒恐太後遷怒於人,又傳聞王爺也被打發去了疫區,便想著去探聽動靜。因是隨駕,不好叫身邊下人們走動,就鼓動著母親去外頭……姐姐因去行宮的路上暈車,是以在房中歇息,誰曉得等早晨歸去,人就不見了――父親,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女兒原該在房裡陪著姐姐的,如果那樣,姐姐就不會不見了。”
崔夫人有口難辯,隻是低頭哭。她內心也迷惑得緊――她是成過親的婦人,自有些心得,崔秀婉自始至終模樣神態都未曾變過,特彆那嘔吐不止的病被桃華治好以後,精力也健旺起來,並冇有那種懶怠得如同筋酥骨軟的神態,迥然不似已破身的模樣,如何會有孕呢?
崔知府在屋裡走了兩步,決然道:“明日就往宮裡去報,我們家大丫頭暴斃,為了順從先帝旨意,婚約還是,到時由幼婉代嫁,隻比及及笄再圓房就是了。”
蔣鑄也有點拿不準。按說這不是端莊的升官授職,如果請酒未免太浮滑。可畢竟天子封賞,另有親筆寫的字兒,不擺酒豈不又顯得你不正視皇恩?
“隻是旁枝罷了。”太後不耐煩隧道,“你當她們大家都有你的福分嗎?能做個側妃已是求之不得了。再說,那府裡總得要有個通風報信的纔好。我瞧著這些日子的事兒――他可不像剛進都城那會兒了……”
崔知府舒了口氣,又道:“你也不要太擔憂。等這事疇昔,漸漸把秀婉找返來,遁詞說是遠親家的女兒,也是一樣的。”想了想又道,“銀硃那賤婢跟著她走了,另有個銀紅,也不成讓她活著,免得泄了密!”
崔夫人怔住了。往宮裡報了暴斃,就即是對世人宣佈,崔秀婉已經死了,不再存在於這個天下上了。喪事一辦過,固然崔秀婉本人還活著,但她已經永久不再是崔秀婉,不再是福州知府的女兒了。彆說甚麼今後還要帶著夫婿後代返來承歡父母膝下,就是現在,她也將成為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人,冇有戶籍冇有身份,她將是一縷遊魂,底子不該存在於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