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憲摸著髯毛,然後指了指左腿,“另一邊。”
瞪了一眼張德,曹憲麵無神采地低頭道:“大郎,把漢簡《爾雅》給為師尋來。”
張德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看著曹憲,“這等天縱之才,有我親身傳授,以我窮究六合之學,足可令其名流千古!再者,若我不幸中年早亡,這等天賦,恰好持我衣缽旗號,格物立派,稱宗道祖!”
“張水部博聞廣記,遠勝墨……”
冇錯,連張德這類工科狗都能看出來,這塊甲骨上麵有個“盥”字,字形上和篆體辨彆不大。也能看到兩隻手加一盆水,很明顯,這就是盥洗的盥字。
“大夫何出此言?”
拿出一枚三棱鏡,張德放在進光處,然後指著白牆上的七彩圖案,“這叫光的色散,我們所看到的陽光,實在就是多重色光組合而成。你看到的雨後長虹,另有水霧渙散出來的炫彩,都是這個道理。”
啪!
曹憲抄起一塊竹簡,就扔在了張德的腦袋上。
一看恐嚇冇卵用,老張立即慫成狗,打豪情牌。
“大夫是因我何事而意動?”
曹憲還是搖點頭,反而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盥洗的“盥”字。
“哎。”
“洗耳恭聽。”
看著屁顛屁顛跑去給曹憲做搬運工的熊孩子,老張出離的氣憤了。如許的天賦,如何能夠華侈在這類事情上!
“張水部公然不愧是精於奇巧之人,可比公輸子。”
然後曹憲眼睛放著光:“這個字,老夫在鐘鼎上見過,亦在秦漢書柬上見過。人要洗手,先要在器皿中裝水,然後兩隻手浸入水中,這就是盥。”
一旁曹憲正在校訂一卷《昭明文選》,這是李奉誡在前年主持印刷的版本,是貞觀八年新修。主修人是陸德明,眼下被稱作《陸氏文選》。
“大夫還未曾說這留給大郎的奇蹟呢。”
“你特麼在逗我?”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吧。”
“說奇蹟!”
一臉懵逼的老張不曉得曹憲要乾啥。
“大夫不欲注《說文解字》,乃重訂字書?”
老張從速轉個位置,給老頭子捶起了左腿。
但是,很快他就……更加懵逼。
曹老爺子指了指不曉得是龜殼還是甲魚殼的骨甲,指著上麵一個字道:“這裡,也有盥。”
“說來倒也是有些友情,盧七同你族弟張大安,來往密切。故而有些事情,老夫是從盧七那邊曉得的。”
算你狠。
“行了,作此等姿勢給老夫看,當真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