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該死。”
“馮兄,且隨某來。”
沈光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事情確有其事,但是那些家破人亡的非是他帶來的那些老兵,而是這些老兵死去的袍澤。
李亨拿起了那些墨跡未乾的卷宗,隻是看了冇幾張,他就氣得胸口發悶,這王鉷如何敢如許做,他這是在掘他李家的命根子啊,百姓要麼流亡,要麼淪為豪強奴婢,長此以往隻怕全部關中都要被禍害一空。
“沈郎,何故如此?”
“沈郎,這些卷宗我定會呈於太子殿下,隻是你需得有個籌辦,賢人一定就會……”
“馮兄,我安西積年戰死的兵士數以萬計,他們為大唐流過血,為賢人拚過命,可朝廷就是這麼對待這些將士和他們的家人的,我沈光不平!”
李亨摸索著說道,他昨日入宮麵聖,未曾想阿耶也派了高力士和沈郎刺探動靜,不過這倒是不礙著他也插手此中,反倒是他和高力士本就扮做叔侄二人,更加合適相互打保護。
沈園的工地上,見到沈光的匠人們都是紛繁施禮,他們現在已被沈光買斷了匠籍,都成了沈光名下的奴婢,不過大家都是滿麵紅光,精力抖擻的模樣。
開元年間,府兵製尚未完整崩潰前,前去安西戍邊的兵士戍期本為三年,最長也不過六年,遵循朝廷軌製天然會減免其家中租庸調,照事理兵士陣亡後也有撫卹,但是本朝邊將重武功,以敗北為恥,多數會向朝廷坦白敗績,然後這些陣亡兵士在故鄉仍舊是在籍的活人。
李亨分開時,帶走了那些記錄著血淚班駁的卷宗,出了沈園地點的豐樂坊,李亨換乘馬車後,看到車廂裡的高力士,他將裝在囊中的那些卷宗取了出來道,“二兄,王鉷所作所為,你便真地半點不知嗎?”
“王鉷這奸賊欺瞞賢人,這天下十鎮,豈止是我安西軍,自開元以來儘忠皇命歿於戰事的戰死將士何止數十萬,我沈光固然位卑官小,也要給他們討個公道。”
“二兄,我信你,你且起來,王鉷此賊必須得明正典刑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阿耶那兒,還請二兄和我一起進言。”
聽著李亨近乎吼怒的怒喝聲,沈光雙手重重地按在李亨肩膀上道,“馮兄,我知你是東宮屬官,這些卷宗我想請你呈於太子殿下,現在楊兄被賢人責令閉門思過……”
“馮兄,可曉得某前不久去了城外酒坊,某麾下有幾個老兵便是京畿四周出身,二十多年未曾歸鄉,但是哪想到他們早已家破人亡,而這全拜王鉷這奸賊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