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下來時，陳摩訶自是給沈光講授那些行軍兵戈時的細節題目，像他們過往雄師出征，凡是視路況日行四十裡或六十裡，安營紮寨和雄師開赴就得用去小半日。
沈光現在就是在繪製他們從延城解纜今後一起行經的地形圖，而他手上另有封常清給的軍事輿圖做參照。
說完這話後，張熬曹才悠然分開，而接下來這隊漢兒個個都如同貓兒普通瞪圓了眼睛，謹慎翼翼地察看四周的動靜，比及輪換的步隊過來時，全都是雙眼紅腫，淚流滿麵。
“郎君且好好歇息。”
開元年間，突騎施在蘇祿可汗手上時曾一度規複西突厥極盛時的故鄉，西拒大食，對大唐亦是陽奉陰違，最後被安西軍打得一蹶不振，隨後死於部眾之手，而那以後突騎施更是被安西軍幾次按在地上摩擦。
野內行軍，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沈光跟從高仙芝從於闐返回龜茲時，還稱不上真正的行軍。
“甚麼時候，你們這些小子能提早發覺某，纔算過關。”
沈光聽罷，方纔對勁地放下筆，然後悄悄吹乾墨跡，又用燭火細細烘乾，方纔和那張都護府的輿圖卷在一起，放進銅管裡密封好。
“陳白髮，且去歇息。”
聽著陳摩訶講起過往的戰事，不獨是漢兒和那些胡商後輩，就連白孝德亦是神馳不已，大喊生不逢時。
陳摩訶曾在蓋嘉運這位安西多數護麾下時奔襲怛羅斯，活捉突騎施黑姓可汗爾微特勒，天然清楚所謂的奇兵奔襲數百裡乃至千裡背後支出的代價，像這類戰術一旦用出去，那就是還未傷敵，就要自損三百。
帳篷外，陳摩訶親身給沈光站哨守夜，因為他感覺這位沈郎君值得他這麼做。
魯雄笑道，他們三人中陳白髮年紀最大，都快六十了，換成旁人莫說穿甲，就是馬矟都一定端的起來，哪還能像他這般教那些小子們如何練槍，打得他們心折口服。
步隊解纜時，氛圍也歡暢很多，沈光翻身上馬，朝著鐵門關的方向而去，最多三天他們就能到達這處出入焉耆的險要關隘。
“奇兵奔襲，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並且常常沿途就得折去兩三成兵馬。”
升起的太陽，很快便披收回驚人的熱量，沈光騎在頓時看著火線空曠的荒漠，乃至能感覺發燙的氛圍在垂垂扭曲，俄然間他聽到火線傳來瞭如有若無的廝殺號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