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師道呸了一聲，說：“我乃大唐安西多數護、四鎮節度使！豈能與邊荒酋長相提並論？況我子孫橫行萬裡、雄蓋天下之時指日可待！屆時爾等都將北麵膜拜之，我郭師道頭可斷，血可流，豈可在臨死之際，白白墮了我子孫之威風？”
眾老兵無不含淚，道：“明白了！”
原飛熊營的八十餘名五六十歲的老兵還是寧死也不肯走，郭師道也就不勉強，道：“都是老兄弟了，就留下陪我走這最後一程吧。”
郭師道道：“這些年我們以一座孤城，僻處西北，既要保持漢統又要凝集民氣，故而不得不誇大胡漢之仇，但將來真占有上風之時，卻冇需求持續為此固執，不管在那裡，中原也好，西域也罷，一味仇殺總難以耐久――這是我這段時候悟出來的事理，我很清楚張特使心中自有一套主張，一定會聽我的，但是既有所悟，還是但願他能夠曉得我最後的這點設法。”輕拍郭俱蘭的腦袋：“都記著了麼？”
薩圖克.博格拉聽了翻譯，雙目一睜，嘲笑道：“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郭師道哈哈一笑，神情，道：“天下萬族，皆有豪傑豪傑的種子！”望著天空，一時想：“定邦也不知可否脫逃。”一時想：“張特使不知已到疏勒未，若到了疏勒，不知戰局如何。”一時想：“汾兒現在是否還在旅途顛簸當中？她一個女孩子家，自幼打打殺殺，都未有過多少閨閣之樂，生作我的女兒，可真苦了她啦。”
楊定邦曉得郭師道的情意已不成挽回，慘淡應明，郭師道安撫道：“去吧，我能以這風燭殘年把薩曼、回紇拖了這麼久，雖死猶有榮焉。隻是冇能見到汾兒出閣，心中不免牽掛，定邦，若你能活著與雄師彙合。給我帶一句話給洛兒，讓他從速安排mm的婚事，現在正值亂世，統統從權，切不要守甚麼父喪虛禮。”楊定邦含淚承諾了。
四周殺聲高文，不竭有老兵受傷吐血倒地，郭師道卻恍若未見，拉了郭俱蘭近前：“待會府邸被攻破時，你可割了我的首級，去獻給薩圖克――那樣或許能為你帶來一線朝氣。”
不久千餘不速之客狂掃而至，賀子英手頭隻要一隊兵士和三百民壯，自知不敵，瞥見後便遁入四周的山林躲避。鎮上的住民目睹對方人如虎、馬如龍，倉猝驅逐，道：“不想大唐另有軍隊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