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議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胡說!”曹元德道:“我做這麼多,為的是甚麼?還不就是為了曹家的基業與香火?但是他”他竟然將手指指向曹議金!“他卻要將我們曹家的基業拱手讓人,他這麼做對得起列祖列宗麼?不孝的不是我,是他!我冇殺他,不就是看在父子之情上麼?另有你,另有老四,都是胡塗蛋!張靈俊不胡塗,他是一早就和張邁勾搭的禿驢。我當然要宰了他!說甚麼不孝,不悅,不仁,都是狗屁!我若真是不孝,老頭子現在早成了一堆枯骨了,我若真的不悅,老二,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老四還能呆在邊關?這個西域,向來就是個弱肉強食之地,勾搭胡人就是罪?我們另有張邁都高舉的大唐旗森,這大唐的建國天子一唐高祖李淵,他又是如何得的天下?不也是靠著勾搭胡人突入長安的麼?他的兒子,號稱千古一帝的李世民,又是如何當上天子的?是靠玄武門之變殺了他的兄弟!這兩小我在你們心目中是聖君大帝,而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哈哈,哈哈,好笑啊好笑!實在說穿了,就是隻要一句話:我敗了,以是我有罪!”
今幸有安西多數護張邁,忠勇無雙,功業彪炳,驅胡虜、保漢民,數年之間橫行萬裡、威震西域,雖有漢之霍、班,吾唐之李、蘇,不能過也。餘年老病篤,雖有老膜之心,奈無廉頗之力,既見少年豪傑在前,自當以河西托之。今願舉沙瓜伊三州,與安西諸鎮相合,若使安隴得以混一,亂世得以重臨,生民得以立命,或亦可贖餘罪之萬一。
“就在隔壁,去了你不就曉得了?”
曹元德怒道:“誰強詞奪理?強詞奪理的是你們!你們是看著守不住敦煌,以是想拿我的腦袋去處張邁請罪,可我奉告你,慕容老狗!骨咄,龐特,他們的疇昔就是你們將來的了局!”
曹元德大聲道:“就算父親有百般不是,就算你對父親有百般不滿,也不該派人將父親囚禁起來,將父親氣得中風,你這是不孝!”
“餘曹議金,以張氏末年失德,代天行禪,上承張義潮公宗唐遺,下合河西百姓樂業民氣,戰戰兢兢二十年,雖未能重修張公往昔之盛,亦得以保境安民,使沙瓜為西域漢家之樂土,佛門之善淵,此餘平生之慰,自忖當以漢家守土完節之循吏載於青史,附班、張先賢之驟尾矣,不料暮年為孽子所累,使歸義兵倒行逆施,張公英魂在上 軍民忠勇鄙人,令譽忠心均受玷染,此雖非餘之本心,然養不教父之過,餘未死於虐子逆行之前,則有生之年、青史之上,均不得辭其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