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初剛到,時候掐得恰好。天子的輦輿儀仗就已經呈現在了殿前廣場之上。展宮懸鼓吹,陳車輅輿輦,一身昌大的袞冕大朝服的天子神明普通來臨,嚴肅赫赫。他踏著九龍玉陛登上高台,一起走著正中心的龍道,在浩繁臣子莊嚴地躬身垂拜下,徐行登上龍榻。
沈綏混在百官當中,一點也不起眼,跟著百官躬身施禮,並不昂首。但是當天子路過她身邊後,她直起家來,星鬥般的瞳孔中卻覆蓋著淡淡的陰翳。
元日大朝會,這毫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不管是天子,還是臣子,實在都在熬時候。昨日守歲一夜未眠,本日天不亮就趕來上朝,年青人也受不住,更何況臣子中很多人都是上了年紀的白叟。沈綏身邊就有一名從七品的老禦史,正不竭地點著頭,沈綏真擔憂他會不會就此睡著。龐大的典禮正按部就班地停止著,先是皇太子獻壽,接著諸上公獻壽,然後中書令奏諸州表,黃門侍郎奏吉祥,戶部尚書奏諸州進獻,禮部尚書奏諸蕃進獻,太史令奏雲物,侍中奏禮畢,最後中書令又與供奉官獻壽,時殿上皆呼萬歲,沈綏也跟著拜倒,充了個口型,卻未聞出聲。
忠王書讀得很好,他的教員是賀知章、潘肅這些名流。他一向循分守己,除了脾氣外向了點,倒也冇甚麼缺點。
五品官以下的官員,就隻能止步殿外了,隻要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氣進入殿中。因此沈綏隻能站在殿外悄悄肅立,聽著殿內的動靜。
但是卻冇想到,蕭嵩竟然能在河西節度使的任上不負任務,大敗吐蕃,有定遠之能,賢人複又寵任他起來。此人在相位上,對沈綏來講,倒並不是一件好事。他胸無點墨,亦無治國之能,方纔下台,並不能有所建立。目前的朝政,還是靠副相杜暹、李元紘把持著。但是杜暹和李元紘一向反麵,鬥來鬥去,三年來,賢人在當中補救,也是很有些怠倦。
想想,還真戀慕那些五品以上的官員,能在殿中就食。不過忍耐也就幾個時候,過了中午,朝會散去,沈綏終究得以分開。回家她就泡進了滾熱的浴桶中,又灌下了一大碗薑湯,好好睡了一覺,才得以倖免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