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入南門，便可見第一層四壁皆是密密麻麻的落款板，沈綏不由笑道：
“若菡不覺冒昧，若沈翊麾不介懷，若菡可否上前說幾句話？”
“三娘？您不跟上去看看嗎？”
沈綏站在門口思慮了一會兒，俄然反應過來大師都在看著她，因而倉猝道：
“那便是好。”張若菡麵上浮起一絲如有似無的笑容。
張若菡挑眉，繼而道：“十年前若菡於家中奉養老祖母，一整年未曾出過家門，看來，我二人並未見過。”說罷，揚眸細心看了看沈綏的神情，見她還是保持著恭謹疏離，眼中略有遺憾，竟是挑不出甚麼弊端，不由垂下視線，再道：
“這寺中另有很多案發時在寺中的外來職員，伯昭兄弟不去探聽探聽？”
“沈翊麾為何離得如此遠？”張若菡終究開口了。
“若菡感覺沈翊麾非常眼熟，似是曾經在那裡見過？”
“伯昭兄一身好工夫，某家心中佩服。來日有機遇，某定會就教。”
“無涯，我們出去罷。”張若菡道，語氣中竟透出幾分怠倦。
“若菡也說不清，隻是一種直覺罷了。”
“諸位請進塔吧。”說完這句話，她就暗自好笑地搖點頭，身後諸人跟著她，好似她成了仆人，其他人皆是她的客人。這偶然間反客為主的事情，在她身上還真是常常產生。
“這麼說, 他與方丈乃是師徒乾係？”
這話問得沈綏有些哭笑不得，方纔沉鬱的表情不覺消減，無法道：“男女有彆，綏不敢近前，怕冒昧了居士。”
“案發當日也是如此？”
“現在扣問並冇有任何意義，隻是遲誤工夫。先查出善因削髮前的背景，再問不遲。”沈綏道。
“曲江流飲，雁塔落款，真是好不風景。”
“他削髮的來由是甚麼？”沈綏又問。
沈綏這邊內心正哼哼唧唧呢，張若菡那邊又俄然出其不料拋來一句話：
兩人離得近了，張若菡的聲音就壓得低了，隻聽她輕聲問道：
沈綏笑了，也不答話，一樣一拱手，表示隨時應戰。二人相視一笑，這位禁軍將領便扶著腰間的刀大跨步拜彆。沈綏看著他的背影，心道盧國公【注】先人，還是有祖上幾分風采的。
她這話說得慕容輔、秦臻均是眼角一抽。秦臻有些哭笑不得，慕容輔卻內心有些鄙夷。“曲江流飲、雁塔落款”是進士落第後的報酬，天子於杏園賜宴、於曲江流觴，進士們於雁塔落款，確切是風景無兩。秦臻、慕容輔均是進士出身，也都享用過如許的報酬。但沈綏考得是明經科，並未考過進士。說這話，聽在慕容輔耳中未免有點含酸帶諷的意味在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