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洛神在一條十字街口站定，就見左邊橫向行來一對人馬。
申時已過，我出鋪子瞧了瞧,台階上又積了這很多雪。
她看得很專注，這令我不悅地蹙起眉。
“做甚麼？”她明知故問。
“天然有。”洛神淡道：“聽聞最喜吃那些夜了還不歸家的小孩子。”
那女人嘴角勾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弧度，做個手勢，跟著一縱韁繩，她身下駿馬立時動了，漸漸往前走。
的確，那打更人不竭反覆的“閒雜人等，格殺勿論”可並不是說說罷了，短短一段時候，已經死過好些個了，此中還不乏一些在姑蘇府有權有勢的。
洛神淡淡道：“我不記得這般身形的女人。”
被這般直接地誇了，還是這麼個小不點，我老臉一紅，話到一半竟被堵住了。
我憋著笑，轉頭向洛神招手：“仙女姐姐，你快來。”
她是哄人的裡手，又擅說鬼故事，那三個孩子頓時好似被她嚇怕了，麵色一白。
他將這歌謠唱得陰陽怪氣的，且大抵是起了壞心，俄然抓起一隻雪糰子扔到灰衣衫女童的身上，大聲道：“阿瑩，青頭鬼徹夜裡要到你家來了，它要吃掉你的手指頭，嘿嘿嘿！”
我望著她烏黑眼底勾暈的水汽，無法低聲道：“待我得空，也給你造個麵具算了。”
洛神肅立在旁，這時出聲道：“酉時一到，青頭鬼便要出來了。現下是申時，快了。”
除了我們二人，一起疇昔再無其彆人影，隻是在一處拐角時，聽到了幾聲玩耍的歡笑。
這麼老了。
她的銀髮帶還未卸下，我順勢摸到她潮濕的發上，脫手替她拆了下來。
那梆子聲還在風雪裡遠遠地響著，催民氣魂。
“真的有青頭鬼那種東西麼，就像歌裡唱的那樣？”一個女童低聲問：“我覺得是爹爹編出來騙我的呢。”
佈告聲還在伴著梆子聲反覆，一聲又一聲，稠濁在風雪裡，徹骨的冷。
一聽青頭鬼，那三個孩子麵色這纔開端顯出懼意。
大師都縮在家中，不敢出門。
過了半晌，她俄然說道：“啊，我認得你，你是那邊古玩鋪子裡的仙女姐姐！我之前和我爹爹見過你的。”
“嗯。”我點點頭。
洛神抬抬下巴，表示那天涯早已暗淡下去的天光：“現下天然不是，不過你們三人住在街尾，走疇昔尚需一段時候，倘若你們走得慢了，恐怕家門未到天就黑透辟了。”
現下尚是申時，隻要酉時前到家，便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