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個奪目的人。她雖一貫看不上秦王,但定計以來,在秦王那邊下的工夫,並不比天子這邊少。她所做的統統,為的就是當下,她見失勢頭不對,可馬上棄取。豫章王千裡迢迢而來,方纔還說得熱絡,她也可轉頭捨棄。
世人麵麵相覷,豫章王又問了蔡允元幾句,蔡允元皆恭敬地答了。
南陽公主悄悄地應了一聲,手捧著胸口,眼睛卻瞥向公子。
“父皇!”南陽公主輕喚一聲, 快步走上前去,扶著他, 又驚又喜地將他打量。
世人乍聞此言, 皆暴露欣喜之色。
蔡允元並非癡頑之人,馬上明白過來,點頭道:“恰是,恰是!”
“董貴嬪就在太後宮中。”長公主道,“都安鄉侯董祿、淮陰侯佳耦,另有貴妃和城陽王亦在。”
顛末端慎思宮之事,我狐疑公子對我身上的工夫有所發覺。但即便是如許,他也不忘如許交代我,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
故而我若不想讓秦王那些威脅之言得逞,便須得反其道而行。
待他的身影消逝在殿門外,長公主未幾廢話,道:“現在之事,隻怕聖上希冀不大,為防萬一,那權宜之計乃是勢在必行。秦王已到了城外,不管梁王和皇後誰輸誰贏,秦王都不會久等。那婚事,我也與昌邑侯商討過,隻待諸事安定,便可與秦王議婚。”
蔡允元道:“隻怕最快也須得二三日。”
如果我是秦王,無疑也會這般作想。
豫章王的神采鬆下一些,臉上卻全無擺脫之色。
他既然賭的是天子冇法在他入宮前主事,那麼我便隻要強行用天子對於他這一條路可走。
如秦王所言,他既然來了,就不會無功而返。這申明我那些戰略固然被他看破,但他也不能順從賭一把的引誘。而他的底氣,就在於他在太極宮的耳目所見。的確,看天子這病勢,隻如果個正凡人,都不會信賴中風會在一夜之間病癒。一個不能主事的天子,便是個任人宰割的廢料。
公子問道:“如此,聖上何時可言語自如?”
蔡允元忙道:“公主,聖上自服藥到開口言語,隻用了不過數日,這已是上天眷顧,隻怕到了旁人身上,規複得一半也不及。”
我愣了一下,固然他每次都這麼說,但這話進入耳中,心中仍湧起暖意。
固然緊鑼密鼓地籌辦著後路,但不到最後一刻,長公主明顯也不籌算放棄天子,令我仍在太極宮裡給天子做那輔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