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想,也要淮陰侯情願纔是。”我說,“淮陰侯不是一向想讓表公子尚公主?”
那聲音醇厚而暖和,傳入耳中,我的心彷彿停在了當下。
“那是仆人這般想,夫人可不肯意。”惠風不覺得然道,說著,看看四周,低聲跟我八卦,“你想,公主那般嬌貴的人物,娶返來難道每天似神仙般供著?夫人雖是這府中的主母,到了公主麵前一樣須得低聲下氣。寧壽縣主可分歧,你看她與夫人說話時那和藹勁,不曉得的人還覺得是母女。她封號也不低,配得上公子,讓如許的人來做兒婦,豈不比公主強了去?”
我不答,卻道:“在遮胡關時,公子曾問過我的出身,想來也曉得了我祖上之事。”
“好個不守婦道的寧壽縣主。”惠風鄙夷道。
“表公子這傷比不得平常,還是要耐煩纔是。”我說著,將他身上的被子拉上,給他蓋嚴實些。
待得看到來人,我訝然。
“當然有,你忘了遮胡關?”沈衝道,“若非你當時卜卦,我等隻怕都要被鮮卑人暗害。”
“可另有一事,表公子必是不知。”我說,“孤竹國便在厥後的遼西郡之地。商占有中原,東為東海,西方、南邊皆為方國所圍,為北方地廣人稀,能夠退守。孤竹國橫亙北境,本乃咽喉,然自從伯夷叔齊出走歧周,孤竹國因君位空懸墮入表裡交困,為山戎攻破,商紂北退有望,隻得眼睜睜看著周人殺來,在朝歌自焚而死。”
而我此時的心中,則如灌下了一整桶的蜜糖。
沈衝目光沉寂,未多言。
他看著我,好一會,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
“你看她方纔打量我家公子那眼神,直勾勾的。必是又想勾引桓公子,又想勾引我家公子。”她越說越活力,“她算得甚麼人?竟想腳踏二船。”
沈衝暴露驚奇之色。
他的身材仍衰弱,說了些話以後,又用膳服藥,已經用儘力量,不久又昏昏睡去。
我也笑了笑。
沈衝雖撿回了性命,但情感一向不甚高。就算是醒著,也常常睜著眼不說話,望著彆處入迷。
他吃不得很多, 小半碗以後, 即點頭說吃不下了。我不勉強他, 少頃,又端來藥碗。
“公子的衣裳,一貫有粗使的婢子補綴。”我說著,瞅了瞅沈衝,“我家公子還與表公子說這些?”
“表公子醒了?”我體貼腸問, “渴麼?可要用些粥食?”
楊氏道:“奉告她做甚?切莫如此。她身材已是不好,曉得此事也是徒增憂愁,於事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