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卻彎了彎唇角,點頭:“聽話。”
“公子想去見表公子?”我鼓動道,“不若也去一趟太學。”
大長公主莞爾,登車拜彆。
他這般讀書人,免不得要有些忠義時令的念想,但他曉得短長,不會叛變家屬。
“你馬上清算些金飾,到白馬寺去。”公子看著我,低聲道,“天明以後,你若聞得荀氏毀滅之事,便可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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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我按著商定的時候, 去了一趟後院。
公子道:“你從那邊曉得的?”
我隻得去把他入宮穿的衣袍取來,一邊給他穿上,一邊孜孜不倦勸道,“公子還是留在府中為好,大長公主既這般叮嚀,必有事理。如有甚麼人來,府中連個主事的人也冇有,那……”
“公子入宮做甚?大長公主先前叮囑,要公子留在府中。”
我訕了訕。公子當真守口如瓶,寧肯憋死。
他叮嚀青玄將他的鎧甲和劍都取來,又讓我取來油膏,本身坐在堂上擦拭了起來。
大長公主放下心來。
脫手的機會, 就是隔日入夜。
送走統統人以後,公子便煩躁不已。
想到他糾結的模樣,我實在有些心疼,見公子這般,心機不由一動。
“霓生,”過了會,公子忽而又道,“你不必隨我去。”
隻見他諦視著我,目光灼灼,彷彿洞穿統統。
公子看著她,神采沉沉,但畢竟冇有辯駁,“嗯”了一聲。
我有些絕望,隻好陪著他持續乾坐。
我一愣,抬眼。
我看著他憋悶的模樣,心底感喟。
“曉得了。”我說,“我哪天不是這般。”
這話聽上去跟他在遮胡關時一樣固執。公子的脾氣我曉得,一旦有了定奪,九頭牛也拉不回。
“嗯,快些便是。”公子神采不改,自顧地寬了外袍。
我看著他,半晌,問:“若不然呢?”
他的聲音比平常暖和,彷彿輕風,驀地觸在心頭。
但是這般狀況,於我而言倒是毒手。若我隨公子入宮,徹夜必定要困在宮城當中,荀府那邊……
他的神采雖仍如平常普通不辨喜怒,但走來走去,不管練劍還是騎馬,都玩弄兩下便罷;好不輕易坐到書房中,他坐在案前,卻無所行動。書好久也冇有翻上一頁,硯台裡的墨水乾了也未寫上一個字。
心頭忽而生起些道不明的滋味,像是被甚麼捏了一下。
這裡花木富強,挨著牆根的處統統一棵石榴樹,生得非常高大, 枝頭伸出了牆頭, 搭在上麵。我看四下無人,學了兩聲斑鳩叫, 未幾,牆彆傳來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