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確切又發熱了。
若我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或者玉鳶那樣思慕秦王已久的女子，得知他這般情意，應道會喜不自勝。
我想，怪不得秦王孤身至今。憑他這般隱晦的言語，能有人聽得懂纔怪了。
他們說的是安設雒陽周邊流民的事。天下動亂之處，並不止雒陽，中原及中原以外的處所，如長沙王普通故意爭雄的諸侯很多，大大小小戰事不竭，也是以生出了很多流民。加上大亂之後果天災天災而生出的多量流民，雒陽城內，加上四周各郡，已經堆積了數十萬。這些人拖家帶口四周流浪，隻要不到一成的人尚可四周找些零活乾，更多的人是往各處城鄉或寺院乞討為生，再壞的，便是落草為寇打家劫舍。
即便他方纔真的腦筋在發熱。
但是我不是。
“殿下放心好了，我不走。”我在榻旁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殿下還是睡吧。”
――“老婦隻問你一句話。子啟若要納你，你從他麼？”
“獲咎又如何？”我說，“天下事天下人的，那些豪族與百姓相較，乃九牛一毛。”說罷，我看著秦王：“當下京畿新定，百業待興，豪族高門接受過一番動亂血洗，元氣大傷，恰是孱羸。殿下若不趁此時拳腳，便失了先機，等豪族高門緩過氣來，殿下想再脫手，隻怕再費力量也難了。”
但他本日的言語，讓我明白了董貴嬪不愧是秦王養母，秦王的甚麼心機都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再冇了動靜。
我嚇一跳，看去，卻見他的頭歪向一邊。那眉頭皺著，嘴裡不知喃喃了甚麼胡話，未幾，又睡了疇昔。
謝浚道：“文天子確有過此令，乃是因司州地盤兼併日甚，不過此令雖頒下，最後也不了了之。”
心底鬆一口氣，我看著他，冇有馬上分開，隻看著他的臉。
馮旦一臉無法，乞助地看向我。
秦王諦視著我，眉間伸展，那唇邊竟然浮起了笑意。少頃，果然似個孩童普通，帶著淺淡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秦王沉吟，冇有言語。
秦王隨即目光瞥向了我。
這時，馮旦忽而走到堂上來，向秦王一禮。
甚看上不看上，到頭來還不是想讓我給他乾活……
我才伸個懶腰，忽而又想起昨夜秦王的話，盯著幔帳發了好一會的呆。
我出去的時候，他的目光瞥了瞥我，收回，持續與世人議事。
而正因為我和他本質上是一類人，我也很清楚他需求甚麼樣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