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旦道:“我也不知,不過他彷彿接到了一封信,是揚州來的。”
桓瓖明顯也識得他,目光閃了閃,點點頭:“馮內侍怎來了此處?”
心驀地撞了一下,我有些不信賴本身的眼睛,再看一遍。
這詰責的話,上回在在雒陽救援天子的時候, 桓瓖也曾對公子說過。不過當時情勢, 容不得坐下來好好談到奪天下以後的籌算, 當下桓瓖再提起,也算機遇。
我看著他:“你安曉得到此處找我?”
桓瓖沉下臉:“元初也這般想?”
桓瓖迷惑地看看我,馬上道:“快請。”
我瞭然。秦王那般邃密的人,既然等著我做事,自不會連我的行跡也無人盯著。方纔桓瓖看到馮旦時那強自平靜的模樣,想來他也實在被驚了一下。
桓瓖神采不定,室中溫馨。隔著牆壁,可聽得內裡模糊傳來樂歌和歡笑的聲音。
既然公子不是至心來跟秦王商討天子還都,那麼便是為了……
這是我和公子、沈衝商討決定的事。雒陽不管有冇有天子在,它都把握在秦王的手裡,天子過來,便成了真正的傀儡,全憑秦王挾持措置。這對秦王自是有好處,對天子而言卻有弊有利。
我說:“府上相邀,斷不敢辭。”
我淡淡一笑:“公子放心,我若下藥,必奉告一聲,斷不會鬼鬼祟祟。”
天子母子二人所求不過保命,能與秦王買賣的唯有帝位,若在天下不決之時便早早地交了底,是為不智。我等當初辛辛苦苦將他們母子從東平王手中救出來,為的也並非是這般成果。
我點頭,又道:“不知這袁氏、荀氏、龐氏另有那些反叛的諸侯,又為何得以作怪擾亂天下?”
我覺得他會問得再詳確些,不料,他彷彿並無多少興趣。
“公子,”我說,“本日你來見我,是府上的意義?”
桓瓖道:“秦王若得了天下,必不會給桓氏好處。”
我隨即將唇邊的笑意收起,正色道:“此事無益殿下的大業,我自當歡樂。”
我說:“大長公主是秦王的姊姊, 公子伯父是靖國公, 桓氏還是阿誰桓氏, 名聲職位都在, 怎會無好處?”
我看著他:“殿下何意?”
馮旦道:“王府中有些急事,小人奉秦王之命,來請雲女史歸去。”
“無他。”秦王目光深遠,淡淡道,“不過是怕你顧慮太多,束縛手腳,反受其累。”
桓瓖對我和公子的才氣讚美如此,實在讓我感到打動又不測,他竟然至心實意地覺得,靠著我們二人,就能讓桓氏坐在朝堂上,安安穩穩地權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