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點頭,道:“虞鬆是陳王的人,便不成用。”
郭老邁又看了看郭維,朝門口抬了抬下巴。
“揚州曆任都督,陳王在任最短,與世家積怨倒是最深。”公子道,“陳王的都督府中任用之人,皆陳國帶來的親信,乃至刺史府的諸多要職亦然。揚州的本地士吏,就算出身陸氏和楊氏,亦不為重用。此為其一。其二,陳國一係倚仗陳王權勢,長年行結黨營私之事,即使是世家大族亦不免受其訛詐,併吞財產。兩年前,淮陰侯曾將陳王告上朝廷,曆數罪行,要將其彈劾,後東平王出麵調劑方不了了之。”
“公子過譽,漁戶餬口不易,我等能幫自是要幫上些。”說罷,他獵奇道,“公子此番與夫人返來,不知是長住還是短住?”
我內心嘲笑,都謀財害命了,還扯甚義氣。
“先前我等假想,乃是將海鹽所獲鹽利轉往涼州,以保持涼州軍政之需。”公子道,“可此計本出於權宜。揚州無陳王,兵馬無首,必將墮入狼籍,我等那些計議也必為所累。若我等直接將揚州握在手中,此事則可大不一樣。”
我看著他:“你是說,陳王?”
這事我感覺新奇,道:“怎講?”
郭老邁猜疑地看著他,目光不定。
郭老邁看著公子,道:“公子和夫人本日剛返來,恐怕對城中之事曉得未幾。虞氏現在主事的並非虞衍,乃是其叔父虞鬆。”
“自是族中爭產之事。”郭老邁道,“此中盤曲甚為龐大,不敷細說。簡而言之,虞善現在臥病垂死,不久前失了宗子,現在長房隻剩虞衍一人支撐。虞鬆倚仗揚州都督之勢逼迫長房交權,隻怕不久便可得逞。”
“你可知在揚州,楊氏和陸氏等世家豪族,最顧忌何人?”
我聽著他說話,隻覺心頭一訕,這張口就來的模樣,與疇前凡事必引經據典的公子比擬,也全然是換了一小我。不過他提起虞衍,倒實在教我有些驚奇,不知企圖。
“揚州刺史王遜,是王氏的人,一貫忠於朝廷。”公子道,“逸之有聖上,王遜亦不會反對。”
我瞭然。楊氏與淮陰侯的老婆是親戚,天然能得淮陰侯出麵撐腰。
郭維即暴露會心之色,抬頭把酒喝了,起家走了出去。未幾,門被郭維關上,廊下的燈籠光將他的影子映在糊著白絹的雕花門上,竟似在把風。
我說:“自是為了救人。虞公子於我有恩,現在得知他有難,莫非見死不救?”
“虞衍?”郭老邁和郭維聽公子提到他,麵上的神采卻有些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