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以後,又過一人,接著上場的是沈衝。他的騎射一貫不如公子,常日裡,我更愛看他舞劍。但他的衣袂頂風飄起時,亦甚為誘人,我看著他飛奔而過,心中隻要“翩翩君子”四字。他輕鬆地射下二枚馬蹄,到在場邊與桓瓖談笑。我看著桓瓖摟過他的肩頭打鬨,不由思路飄零。我如果桓瓖,大抵味鬨得更凶一下,比如抱著他汗津津的身材滾倒在地……
尚是少年的廣陵王被邀了來做佳賓,不管勝負,皆以金樽敬酒。
“何人在殿中?”隻聽秦王問道。
內侍答道:“是桓氏與沈氏的三位公子。”
“秦王雖全中,亦不過比公子多中一馬蹄。”我掰動手指算道,“公子本年十八,而秦王已二十四;公子常日不過在苑囿中習射,而秦王長年置身行伍練兵無數。兩比擬較,自是秦王不及公子。”
殿前的內侍見到他,忙上前施禮。我不料會在此處見到他,站到一處偏僻的柱子下,跟著垂手低頭。
我:“……”
他說得冇錯,太子一貫爭強好勝,且向來不太在乎公允不公允。他常常發覺本身這隊要掉隊,凡有人射得不好就令重射,故而雖無很多良將,現在也以三中搶先。
秦王笑了笑:“不過有一事甚是風趣。據一個搜人的伍長說,當日,一名大長公主府上的內侍從慈孝裡駕車出來,被攔下時甚為張狂,硬是不準搜尋,闖了疇昔。孤聽他所述,感覺你也許認得,若讓那伍長與你見一麵,也許有所收成。”
最後一輪將儘之時,太子搶先平原王四中,搶先城陽王六中,彷彿全勝已是定局。
“大將之風,當是如此!”他衝動道。
待得看清那麵貌,我愣了愣,是秦王。
秦王神采自如:“孤疇前曾在長水校尉營,趙綰乃司馬,尚算熟諳。”
來湯殿裡沐浴的都是皇家貴戚,除了公子等三人以外,寥寥無幾。我在廊劣等待著公子,百無聊賴。內裡很溫馨,能偶爾聽到湯殿裡說話的聲音。說得清脆些的是桓瓖,降落些的是沈衝,而不緊不慢的則是公子。
公子上場之時, 樓台上一陣嗡嗡的談笑,我望去, 隻見那些閨秀都站到了窗前, 用紈扇半遮著臉。公子的騎射有大師指導, 行動非常文雅,有力而輕巧,控絃聲過以後,箭矢射穿了月支二枚和馬蹄二枚。
兩方瓜代而行, 城陽王緊隨厥後,亦中了一月支和一馬蹄。而後是荀凱, 比太子好些,中了仲春支一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