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周琿,此人本是無能之輩,俄然因為先帝駕崩而得以位極人臣,置身於風口浪尖, 麵上風景, 卻早成驚弓之鳥。前麵外戚, 除沈氏以外,袁氏、荀氏和龐氏皆得個暗澹結束。天子年紀尚幼, 朝政被宗室和世家緊緊捏著, 周氏唯有謹慎翼翼均衡各方之勢, 方可求得安穩。
“可不是,先帝那般年青,嘖嘖……”
士卒道:“這些都是殿下找來的軍屯兵戶。前些年,各地都有些天災,很多人湧來了幽州。恰好疇前上穀郡為鮮卑和羌胡襲擾,民人希少,有大片荒廢,殿下便順服朝廷號令,收留了很多流民,將他們編戶為屯,養養馬各種糧,要出征時也好征些壯丁。”
那士卒這些天來與我混得熟了,聞談笑了笑,道;“地名我是不知,不過上穀郡如許的處所多得是,不敷為奇。”
這般情勢之下,會稽王下毒殺周琿,充足讓他惶恐失措。
“這是何鄉何裡?”我不由向中間一個士卒問道,“觀之甚為與眾分歧。”
“這會稽王,竟敢下下此毒手,他殺實在便宜了他。”
有了現在這事,再將前麵的疑點串起,事情的全貌都露了出來。
“這你便不曉了,”一個驛吏喝了口酒, 道,“那等貴胄的補藥,自是要做得好吃些。傳聞那藥渣內裡有很多肉,狸貓是想將肉翻出來吃,這才中了毒……”
不過東平王不是傻子,此事,他固然得益甚大,卻無形中背了個悶虧。他曉得若不能及時摘清,將來一旦時勢倒黴,有人在此事上做起文章來,定然能教他脫皮。
刺殺先帝的名聲固然由黃遨擔著,但死無對證,且實在疑點重重,很多人思疑他不過是做了替死鬼。而東平王緊跟著先帝擺佈,親征和最後的駐蹕之地都是東平王所鼓動。我跟從公子分開雒陽的時候,思疑東平王與先帝遇刺有關的傳聞已經在士庶間傳播開來。
“自是落實了。就在他下獄三日以後,他就在罪行上按了指模,當夜在獄中他殺。”
進入上穀郡地界,各處風采亦與彆地差異。田野當中荒地甚少,不是開墾成整齊的地步,便是圈起來做成草場。將要入冬的時節,農田上都是草堆,到處可見成群的馬和羊。每隔數裡,便可見村舍裝點其間,那些屋舍建得劃一,高處望去,如棋盤普通,竟不似平常所見的農家那樣新舊凹凸錯落,隨心所欲。